“你倒是挺會享福的,”他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嘴上雖然諷刺著,但很快又提醒她,“還有什麼吩咐趕緊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彆回頭又說自己哪哪兒都不行,那時候你就是哭著求我也沒用了。”
“哥哥你辛苦了,”穗杏語氣軟軟的,“剩下的我自己一個人來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去陽台曬了會兒太陽,突然就學會獨立自主了?
杭嘉澍以為自己聽錯,口氣不確定的問:“你一個人來?你行嗎?”
“我不行還有我室友呢。”她說。
孟舒桐適時衝杭嘉澍笑了下。
杭嘉澍皺眉,“不用我幫忙了?”
穗杏語氣突然正經起來,開始發表她的獨立宣言:“哥哥,我已經是大學生了,就算不行也要學著行,你什麼都替我做了,我還怎麼學會獨立呢,”然後得出結論,“所以你走吧。”
剛剛路上說不要彆人,隻要他陪著,現在和新室友剛認識不到半小時,就不需要他了。
這就是他們兄妹之間最真摯的感情。
當初報完道就該直接把她丟在路邊,讓她自生自滅。
甩頭剛走沒多遠,穗杏又追上來對他說:“哥哥,晚上記得過來找我一起吃飯。”
杭嘉澍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不會跟你室友去吃?”
“我不好意思讓室友請客。”她理直氣壯地說。
“……”
-
孟舒桐帶著穗杏又返回到了教學樓。
他們折回來時,下午的報道時間已經結束,除了幾張還沒被搬走的桌子,旁邊擺放著的宣傳立牌和報道資料都已經被收走,剛剛負責報道的學長學姐們也離開了。
還好公告欄是鑲在玻璃裡的,帶不走。
孟舒桐衝穗杏招手,“就是這張。”
公告欄展示的是新一屆的學團分會人員名單,其中沈司嵐的照片位置在公告欄靠上的位置,穗杏必須仰著頭看。
“我說了很好看吧,”孟舒桐嘿嘿笑了兩聲,拍拍她的肩,“你慢慢欣賞,我去上個廁所,等我出來咱們就回寢室吧。”
“好。”
穗杏不由看向教學樓門口,現在正是晚霞最張揚的時候,夕陽與成群的年輕學生們輝映,外麵是熱鬨而悠閒的校園景象,上次來的時候穗杏還是訪客,這時候她已經是其中一員了。
大廳裡燈光明亮宛如白晝,此時正好隻有她一個人。
她躊躇的捏著手指,最後還是遵從內心,悄悄掏出手機,點開相機,舉起將後置鏡頭對著公告欄。
燈光太亮反射到玻璃上導致過曝,根本拍不清楚。
穗杏有些心急,越是擔心有人過來越是緊張手抖,最後隻好踮起腳試圖找個不那麼反光的角度。
至少偷拍公告欄的照片,不會有任何被發現的風險。
任何明目張膽的舉動都有可能被發現,隻有這樣是最安全的。
但很快,事實教她凡是不一定。
她舉著手機艱難的找角度,一隻手突然伸出來輕輕鬆鬆拿過了她的手機。
“要拍什麼?我幫你。”
穗杏轟隆一聲,腦子炸開了。
男人冷淡散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很久都沒聽到了,可穗杏一直沒忘記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可以輕易主導她的喜怒哀樂,就連微不可覺的呼吸聲都不會逃過她靈敏的耳朵,帶著淡淡清冽的氣息,將她的耳根瞬間染成和外麵晚霞相同的顏色。
穗杏回過頭,剛好看到男人襯衫領口處的衣扣。
她真的被抓了個現行。
見她似乎在發呆,沈司嵐又開口:“你想拍什麼?”
拍你放在公告欄上的照片。
這能說嗎?
穗杏當然選擇閉嘴,好在沈司嵐似乎並不知道她扒在公告欄上,努力踮腳舉著胳膊究竟是想夠到什麼。
她盯著自己被他拿在手上的手機,突然想起了什麼。
這個手機裡有個單獨的相冊,裡麵存的都是奇奇怪怪的照片。
比如一張主角看似是地板的照片,左上角的鞋子和右下角的鞋子看上去像是意外入鏡,又比如空蕩蕩的工作室裡,陽光明朗,看似是風景照,其實左下角有個正趴在桌上正在午休的人。
“不拍了,手機還我。”穗杏現在隻想要回自己的手機。
沈司嵐沒聽她的,轉了轉胳膊,將手機藏在了背後。
穗杏終於仰頭看他。
男人眨眨眼,一臉無辜,似乎剛剛的惡作劇行為不是他做的。
穗杏又繞到他背後去搶手機。
他又不緊不慢將手機拿回了身前。
穗杏轉了一大圈也沒拿到手機,漸漸急了。
“還我!”
穗杏咬牙切齒,鼻尖上浮起怒紋,毛茸茸的碎發似乎也感受到這種情緒,跟著主人豎了起來。
男人可不怕小博美生氣,又沒什麼威懾力。
他用手機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下,還是不肯還,懶洋洋地說:“先告訴我你在拍什麼,我就還你。”
“又沒拍你,你問那麼多乾什麼!”她大聲反駁。
說完又去搶,這回沈司嵐倒是順從的讓她搶了回去。
穗杏趕緊將手機塞進兜裡,眼神警惕的看著他。
沈司嵐突然彎下腰看她,桃花眼微眯,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落成扇,意味不明的問她:“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幾個字怎麼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