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暗著呢(1 / 2)

穗杏呆滯幾秒,漸漸耳朵紅了。

他們之間不適合這樣的氣氛,還是平常吵吵鬨鬨那樣的更好。

“乾嘛說那麼肉麻,”穗杏不自覺捏緊奶茶杯,“難道交了男朋友以後我就不見你了?”

杭嘉澍還真跟她認真討論了起來:“交了男朋友以後呢?談婚論嫁吧?結了婚就要搬家了吧?周末回來吃頓飯,逢年過節回來吃頓飯,要是嫁到外地,那連周末吃飯的機會都沒了。”

穗杏彎起眼睛笑了:“還早啊,你想的太遠了吧?”

“也不遠,不就是眨眼的事兒?”杭嘉澍咧嘴,笑得有點壞,“昨天你還在拉褲子,現在不都快十七了?”

又提拉褲子!

穗杏沒好氣地踢了他的腿。

杭嘉澍也不生氣,彎腰拍拍褲腿上的灰:“隻是一種誇張說法,你那麼較真乾什麼?”

穗杏反駁:“那你不會用彆的事誇張?偏偏要說拉褲子?我不信你小時候沒拉過褲子。”

杭嘉澍一愣,笑著說:“說不定還真沒有。”

穗杏:“你就吹吧。”

“我那時候要拉了褲子,誰幫我收拾啊?”杭嘉澍狀似沉思說,“我總不能還沒學會走路就知道給自己洗褲子了吧?”

杭嘉澍是真記不得了。

他到底是怎麼從一個拉褲子的嬰兒長成杭美玲的出氣筒的?

不記得了。

可能那時真的是杭美玲幫他洗褲子的吧,隻是在他學會忍住哭聲的時候,那幾年替他洗褲子杭美玲遭的罪,之後都被她的巴掌給報複回來了。

這樣想,也算是他報答那女人這短暫幾年養育之恩的一種方式。

穗杏齜牙咧嘴地說:“那你也不準我我拉褲子的事。”

杭嘉澍回過神來,懶洋洋的聳了聳肩,挑眉說:“那沒辦法,誰讓小姨第一次帶我回家的時候,小姨父剛好在幫你換尿布。”

八歲的杭嘉澍剛到他的新家時,還沒來得及打量這個家,小臥房裡的小姨父急匆匆衝出來,對剛回家的小姨求救,說寶寶拉稀,他實在是沒轍了。

小姨歎氣,隻好先去幫寶寶換上新尿布,才正式向家人介紹杭嘉澍。

小姨說,嘉澍,這是你妹妹。

剛拉過稀的妹妹。

杭嘉澍想。

小姨父平常對妹妹愛得不行,吃喝都願意伺候,唯獨後兩項他實在是做不來。

男人職場打拚多年,無論是基層還是管理層的崗位都能遊刃有餘,唯獨對奶爸這一個職位沒有天賦。

男人不會換尿布,這太正常了,所以小姨父完全不覺得自己需要反省。

爸爸靠不住,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了。

也不知道是小孩子學東西快,還是杭嘉澍具有奶爸天賦,八歲的小男孩,字寫得還不是很好,替妹妹換尿布的動作確實嫻熟老練。

小姨父和小姨都鬆了口氣,以後這項工作總算是有人來替他們分擔了。

所以杭嘉澍對穗杏拉褲子這件事記得格外清楚。

畢竟是曾被她熏陶過的男人。

穗杏見他拿著拉褲子這件事不放,剛剛才和好的兄妹倆這會兒又開始針鋒相對。

杭嘉澍見她又要生氣,自覺打住了這個話題。

暑假期間的校園格外安靜,往日寢室樓下親親我我的情侶不見了,三五成群剛從夜宵攤上回來的小團體們也沒有出現,兩側植著常青樹的水泥路上,除了還沒下班的路燈,就隻有兄妹倆就這路階坐下就著燈光和夜色聊天。

偶爾有騎著共享單車匆匆掠過他們趕著回寢室的人。

“誒,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看我騎自行車去學校,就吵著也要學自行車,結果讓你學了,你伸直了腿都碰不到腳踏板。”

穗杏裝傻:“不記得了。”

“後來給你買了兒童自行車,騎著帶輔助輪的自行車你就以為自己天賦異稟,無師自通,結果輔助輪一拆,你立馬就被打回原形了。”

所謂的打回原形,就是穗杏坐在自行車上,怎麼也不敢往前騎,杭嘉澍在後麵想推她一把,她急得頭搖成撥浪鼓說不要不要,會摔死的。

杭嘉澍想到這裡,沒忍住笑了起來。

穗杏這回不裝傻了,她心裡的怨氣被這人勾起來,立刻伸腿指著自己的膝蓋:“我讓你在後麵扶著我千萬不要放手,結果你趁我不注意放了手,害得我當時這裡都摔青了。”

“我放了手你不是也騎得挺好的嗎?誰讓你要回頭看?”杭嘉澍理直氣壯。

穗杏比他還理直氣壯:“我不回頭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放手?”

“那我不放手你能學會騎?”

“你彆那麼早放手等我學會了再放手,也許我當時就不會摔得那麼慘了。”

杭嘉澍嗤笑:“強詞奪理。”

穗杏:“本來就是。”

“那溜冰呢?你摔那麼多次也是我放手放早了?”

“是,要不是你帶我去溜冰場玩,又把我一個人丟在溜冰場自己去跟朋友玩,我也不會為了找你摔那麼慘。”

“彆倒打一耙行嗎?是你當時非嚷嚷著要喝飲料,我去幫你買飲料了好嗎?”

“那你去幫我買飲料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害我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

“我跟你說那還有驚喜?”

“是挺驚喜的,我哭著滿溜冰場找你,你一瓶飲料就把我給打發了。”

杭嘉澍抿唇,語氣有些無奈:“我哪兒知道你一下子沒看到我就哭出來了。”

穗杏撇過頭,不理他。

越想越氣,照顧她的老板當時被她的哭聲嚇得差點報警。

杭嘉澍摸摸她的後腦勺:“那現在幾個月沒見我,你怎麼不哭了?”

穗杏說:“我又不是小孩了。”

“那就是長大了,”杭嘉澍突然說,“你看,時間還是挺快的。”

又回到了最初的辯題。

這樣回想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當年的記憶還那麼清晰,卻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發生的事了。

這樣一想,時間的落差感變得相當明顯。

穗杏幽幽說:“長大了還不好?你也不用當保姆了。”

杭嘉澍哼聲說:“我那時候是挺抗拒的,小姨他們工作忙,去哪兒都得帶著你,就差沒帶著你去學校上課,真的特彆煩,偶爾我單獨和朋友出去玩,還要被問今天怎麼沒帶你妹出來,你說你給我添了多□□煩?”

穗杏生氣,轉頭瞪他:“那恭喜你,你解脫了。”

“是啊,解脫了。”杭嘉澍笑眯眯說。

那時連教她騎自行車都會覺得不耐煩,巴不得上一秒他教了,下一秒她就立馬學會,每次帶她出去玩,明明是假期活生生被拖累成了受難日,網吧遊戲廳都不能去,身邊總有個小累贅跟著他,害他沒一點那個年紀的男孩子該有的自由和頑皮。

那時候想,等穗杏長大了他就解脫了。

可是真當她長大了,他又變了想法。

不會騎自行車正好,她想去哪兒還得拜托他載她,她跟著自己也好,免得她總是不知所蹤,害他都找不到人。

穗杏讀初中時,杭嘉澍看她對電腦感興趣,順便教了她不少。

她學得很快,後來去上了輔導班,有比他更專業的老師教她,他也就光榮下崗了。

漸漸地,他不再被需要。

她有了自己的圈子,很快也會學會自己一個人生活,走上自己的人生軌跡,創造屬於自己的故事。

杭嘉澍年紀輕輕,已經有了父母將兒女養大的心酸失落感。

孩子小的時候,嫌照顧她麻煩,恨不得她能一夜長大,可等孩子真的長大了,卻又開始舍不得。

舍不得她真的學會了一個人生活,不再需要他在旁照顧。

孩子的成長讓人自豪又失落。

小姨和小姨父的後半生都有彼此,穗杏的前半生還沒過完,後半生也肯定不缺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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