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周府2(2 / 2)

而沈離塵也是現在才知道,雪狼身上的氣味和淨昀蒼一樣,也是,雪狼是淨昀蒼的坐騎,甘願認主結主仆契約,隻有淨昀蒼能解契,但雪狼不能背叛的那種。

難怪雪狼總是要他把自己從淨昀蒼手中要走。

沈離塵摘了兩片樹葉變大,一片給狗,一片給周霜兒。

他怕周霜兒害怕,還細心地叮囑她:“抓住葉柄,害怕就閉上眼。”

然後他禦劍帶著樹葉飛,顧玄息可以憑空而飛,隻不過沈離塵禦劍的時候,他就趁機站在塵埃劍劍尾。

沈離塵曾經試圖讓塵埃劍把他甩飛,但塵埃劍在這時候就不聽話了,死活都不動顧玄息。

因為塵埃劍認自己是親爹,但它還認顧玄息當爹。

沈離塵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進入化神期,為什麼讓塵埃劍的劍靈化形?當個隻會嗷嗷哭的劍靈意識不好嗎。

他對顧玄息蹭劍的行為已經可以視若無睹了。

回周府的路上,他擔心周霜兒掉下去,時不時轉頭看兩眼。

這個時候,沈離塵就會感歎道:“那麼有錢還那麼重男輕女,小棉襖不比吃人的孫子好。”

他在周霜兒閨房時就有這種感覺了,他懷疑周霜兒樸素的閨房不是因為不愛奢侈,而是因為家裡不給。

顧玄息歎了口氣。

沈離塵轉頭看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顧玄息的瞳孔一向比夜色深沉:“我在想,我聽不懂你的話,也不懂你在想什麼。我可以不懂你在想什麼,但能知道你想要什麼就可以了。可我連你想要什麼也不知道。”

沈離塵怔了怔,他已經很注意了,但也難免說與這個世界違背的話,比如重男輕女,雖然很好理解,但一下子就能形容得那麼精辟,就會讓人不解。

他轉過頭,認真禦劍,淡淡道:“你是尊上嘛,我是修士,看不懂是應該的。”

顧玄息看著身上這一身再尋常不過的黑衣,隻覺得無力。

他已經低頭了,但他還要再低多少,才能符合沈離塵心中的看得懂呢?

“那我要懂到什麼程度,才算懂呢?給我一個目標,就算達不到,也好過這樣。”

沈離塵的背影倏地一僵。

顧玄息捏得了一下他的腰。

他隻是帶著無奈與懲罰性地捏,結果惹得沈離塵一分心

,差點把所有人以及一條狗甩下去。

然後沈離塵還緊張到不打自招:“你這不是挺懂的嗎!還要多懂!再懂就要讀心了!”

想了想,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虛虛地警告道:“你敢!”

他覺得自己簡單不過了,在他不懂的時候為他解答,能回答他大多數問題,在他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不提反對意見,該閉嘴時閉嘴,該裝不存在就不存在,對他的朋友客氣禮貌一點。

這不很簡單嗎?

有什麼難懂的?

矯情。

而顧玄息也是一愣,沈離塵什麼時候這麼……又不是沒碰過,更過分的都有,怎麼當年溫順乖巧,也沒有伸爪子凶他?

怎麼當年不緊張,反而是現在緊張成這樣?

而……現在才是正常的反應吧。

當年自己對他而言和路人沒什麼區彆,懷抱和輕吻都才會無所謂,就像在演一場夫妻戲,娘子和夫君喚得纏纏綿綿,一旦演完,下了台,夫妻就是陌路人。

至於現在……

顧玄息不敢碰,他怕沈離塵又緊張起來全給摔了,還得自己哄。

進了滄州城,這時候已經是深夜。

明天才是中元節,但深深思念在底下親人的百姓們,已經開始燒金元寶銀元寶。

從天上俯視,滄州城到處都是灰色煙霧,整座城也遮遮掩掩的,看不分明。

這幅樣子,許多邪惡的事就能遮住了。

沈離塵覺得隻有他和顧玄息太沒氣勢,顧玄息還有讓人忽略的法術,就傳音讓楊師姐和其他弟子們也來。

他讓周霜兒站在自己身後,免得出意外。

他上前敲門。

出了吃人的事,周府這幾l天上上下下不得安寧,而周知府知道沈離塵等人上山去找周霜兒,更是難眠。

出來開門的是個管家打扮的人,看見沈離塵等人,而周霜兒站在沈離塵之後,被擋了個嚴嚴實實,像是根本沒這個人。

管家掃了兩眼,立刻熱情地點頭哈腰,同時側身讓路:“仙長們可算回來了!可叫大人夫人苦等!快請進,快請進。”

接下來令他驚掉下巴的事發生了,他竟然看見吃人的大小姐跟在仙長身後!

他嚇得跌倒在地:“小姐!這……救命啊!”

他一邊喊叫,一邊連滾帶爬地逃命。

而這一聲,讓周知府和夫人慌慌張張地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眾侍女和小廝,甚至周知府想讓沈離塵帶去搜山的那幾l十個家仆也在。

一群人聲勢浩大。

周知府看見周霜兒時,渾身一僵。

周夫人則在瞬間嚎啕大哭:“我的女兒!你為什麼做那種喪儘天良的事!是我教子無方,是我沒教導好你,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周霜兒在來的路上已經擦乾淨臉上的臟汙,重新挽好發髻,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周知府反應過來,連忙安慰妻子,不忍與憤怒的

鬥爭清清楚楚寫在他臉上,最終還是理智道:“多謝仙長捉拿逆子歸案,來人,將大小姐關入牢房!”

他身後的家仆相互看了一眼,誰都不願意去,在看見周霜兒的那一刻,他們就嚇得不清,恨不得跟管家一樣爬走,萬一她又發瘋吃了他們怎麼辦?誰都不想死。

周知府見狀怒道:“還愣著乾什麼!”

周霜兒始終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爹娘:“爹,娘,我哥呢?臨死之前,我想再見他一麵,有些話想問他。”

周知府和夫人一愣,眼神躲躲閃閃,根本不敢看她。

最後還是周知府道:“你還有臉問他!那晚他看見你乾的好事後就病倒了,這兩天來越來越重,大夫都束手無策!”

周夫人則像是哭斷了腸:“天啊,為什麼這麼折磨我,我就這兩個骨肉!你把我帶走吧,彆再折磨我的兩個孩兒了。”

“夠了!這裡是你哭的地方嗎!”周老太太氣勢洶洶地走出來,“仙長,叫你們見笑了。”

然後她對身邊的人發火道:“虧你還是知府!這麼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以後怎麼管理滄州城!你身為知府要以身作則,讓滄州城的老百姓看看你是如何秉公執法,也好讓百姓信賴你,朝廷信任你。”

沈離塵一挑眉,不愧是老太太,會說話。

周知府立刻道:“是。”

他往前走了兩步,這才拱手道:“我替滄州城的百姓謝過諸位仙長,這下全城的百姓就不會人心惶惶。酒水已經準備妥當,仙長們勞累一日務必好好休息,小女就給我吧。她畢竟是凡人,要受律法處置。”

這是凡人和修士之間的約定。

如果罪犯是凡人,無論他殺的是不是修士,都要按凡人的律法處置,修士不得插手。而如果罪犯是修士,則要交給宗門處置。這個約定遵守了數百年,無人敢打破,否則整個修真界都會追殺此人。

正是如此,周霜兒是凡人,按規矩是要交給官府處置,周知府說得沒有問題。

但……

沈離塵笑了笑,才道:“周知府,誰告訴你犯人是凡人,犯人絕非凡人,這件事應當交給我們處置。”

周老太太立刻用拐杖重重敲著地麵,連堅硬的青石磚都裂開了,“仙人莫要胡說,我孫女是不是凡人我還能不知道嗎!她自出生起就沒有踏出過周府半步!不信的話,府裡所有人都能證明。”

周夫人也擦著眼淚道:“是啊,我們教霜兒學琴棋書畫就是想著為她尋一個好夫婿,哪裡敢叫她出門,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衝撞,壞了名聲誰還娶她!”

沈離塵點頭:“我相信你們的話。”

周老太太這才鬆了口氣。

沈離塵話鋒一轉,“你們既然說少爺看見了那晚的事,正好,之前那個目擊這些的家仆發瘋溺水死了,少爺也就成了唯一的目擊者。既然大小姐又想問,我也需要問少爺當晚的情況,就請他出來,一起問了吧。”

周老太太冷下臉:“我兒子已經告訴你我孫子臥病在床兩天,如何出來見!仙長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逼我們百姓家!我從未見過爾等這般作風,果然……果然啊,我就該等淩陽宗的弟子來,他們定然不會如此蠻橫無理!”

楊師姐沒好氣地提醒:“老人家,滄州城是我華清宗的在管,淩陽宗管不到。”

周老太太冷哼一聲:“養出你們這樣一群胡攪蠻纏甚至袒護罪人的弟子,華清宗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也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管滄州城?”

楊師姐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老太太,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淩陽宗才被他們仙尊封過山,甚至連宗主都殺了還換了一位,老太太還敢大言不慚貶低華清宗?

其實這事很好理解,周老太太畢竟是凡人,哪怕有個當長老的爹,長老說些修真界或是宗門以及修煉上的事,她也根本聽不懂,畢竟她一直生活在凡人的地方,是個凡人,因此她對修真界的印象隻有一個淩陽宗。

至於華清宗?在周老太太看來,又是什麼東西?這她眼前的群修士不僅沒再她麵前畢恭畢敬,甚至還再三忤逆她,簡直該死!

而沈離塵會離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老太太遠點,卻從不給這種老太太麵子。

他笑起來是真的好看,連顧玄息看了都要醉上三天,“既然少爺臥病在床不方便出來見,我可以去見他啊!”

但在周家人的眼裡,就是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