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他(1 / 2)

“站住, 就在此處換衣!”

宋悠一怔,她對自己的身份很是謹慎。

不管是宋家長女的身份, 還是兩年前她被湯氏所害那晚.....總之,絕對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而且, 聽裴冷所言, 蕭靖似乎對曾經與他共度春宵的女子恨之入骨。

如此一想, 宋悠愈加謹慎了。

當初她也沒有不辭而彆, 臨走之前也對那男子說過,一定會回去尋他的。

倘若蕭靖就是那男子.....宋悠簡直無法想象兩年前的那個畫麵!

“....好, 王爺, 我這就換, 我也是男子,不用拘小節.....嗬嗬, 我不拘小節的。”宋悠沒有回避, 否則未免顯得太過此地無銀三百兩。

雖是夏日了, 她裡麵也穿著中衣與長腿褻褲,即便是退下了外裳,也無法看到裡麵的光景。

蕭靖終於轉過身來,他麵容僵硬清冷, 好像還在盛怒當中。

是了,任誰做那事的時候被人瞧見了也不會無動於衷。

宋悠內心惶恐, 想來蕭靖也是個聖人了,竟然沒有滅了她的口。

宋悠當著蕭靖的麵退下了外裳,她慢條斯理的動作, 看上去毫不虛心,並且遊刃有餘。

待穿好女裝,係上腰帶時,蕭靖已經站在了她跟前。

宋悠頓時感覺到一種難以忽視的威壓,“....王爺,大事要緊,現在就入宮吧。”個人恩怨先放下行不行撒?!

蕭靖眸色微眯。

他不尷尬麼?

被自己心悅的小女子親眼目睹那種場景,他當然是分外難堪的。

奈何,即便他難堪至廝,此刻也要裝作無所謂。

就在二人四目相對時,蕭靖的大掌抬起,覆在了宋悠胸口上摁了一摁,“你這裡太平了,難以掩人耳目。”

宋悠站著紋絲未動,就見蕭靖不知從哪裡取了兩隻白饅頭,並且親手塞進了她的衣襟裡,還幫她調整了一下位置,麵無表情道:“嗯,如此甚好。”

宋悠,“....!!!”

蕭靖就是故意報複她!

她就知道,此事他肯定不會不了了之!

然,她那天晚上也隻是看到了後麵,哪裡知道前麵是什麼樣的?!

也根本沒有瞧見他腹部究竟有沒有牙印!

哼,下次再有機會,她還是要繼續探究,這件事一日沒有結果,她一日無法安心。

“多謝王爺,還是王爺謹慎,衛辰今晚入宮一定完成任務,那....我需要對娘娘說些什麼麼?”宋悠小臉緊繃,也在極力的掩飾尷尬。

先皇後早就被剝了封號,眼下是一個連宮女的地位都不及的囚犯,承德帝一口咬定她是一個罪人,讓她終生不得踏出冷宮半步,就連死後,屍首也隻能放在冷宮。

但她是蕭靖的生母,宋悠依舊稱呼其為一聲“娘娘”。

蕭靖的視線在宋悠玲瓏的身段上淡淡掃過,“過來,本王告訴你。”

又來了!

有必要麼!

宋悠沒有據理力爭,畢竟她占過蕭靖的便宜,他不要求也將她看光已經是很大度了,宋悠隻好上前幾步,踮起腳尖,主動將左耳湊到了蕭靖的唇邊。

蕭靖今日的話語格外綿長,待他說完之後,宋悠的耳蝸一陣癢癢,後退一步之後,宋悠連連點頭,“王爺放心,衛辰知道該怎麼做了,衛辰一定會向娘娘問個清楚。”

***

夜幕降臨,宮闈內格外熱鬨。

柔然王子此番攜武士前來,讓本就野心十足的承德帝也燃起了鬥誌。今晚,宮內大辦酒饋,蕭靖雖是剛回洛陽不久,但他這些年布下的棋子足可以讓宋悠順利入宮。

冷宮的位置偏遠,坐落在後宮最為不起眼的角落。

與遠處樂聲的喧囂相比之下,這裡則顯得尤為荒蕪敗落,仿佛是被金山環繞的荒島,與這世間隔絕,被人當做了塵埃。

“就在這裡了。”宮人將宋悠領到此處,便守在冷宮大門外把風。

宋悠看著庭院中半丈高的野草,還有落了滿地的枯葉,竟突然渾身一陣蕭索,有種身處深秋之感,她往庭院深處走去,這裡冷靜如斯,看不到屋內的一絲光亮,唯有頭頂的星辰仿佛在閃耀著最為璀璨的光芒。

不管先皇後的遭遇如何,這世上的一切都還在如序的進行著。

尤其是承德帝。

帝王從來都不缺女人,少了一個先皇後,無關痛癢,他甚至於還更加寵愛著其他的女人。

宋悠往內殿緩步走去時,腦中還在尋思著七寶生父的事,倘若.....她隻是在假設,倘若那人當真是蕭靖,她不可能不會認他了,他必將是帝王,而她注定不願意成為枯守後宮的女子。

不過,不多之後,宋悠才發現,她此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蕭靖是如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的。

內殿門被她推開,發出陳舊腐敗的“吱呀”聲,隨即還有淡淡的黴味蕩了出來。

不知為何,宋悠感覺到了一陣涼意,是發自內心的涼。

算著日子,應該有十七年了吧。

蕭靖也有十七年沒有見過他母親了,宋悠無法想象將來七寶獨自一人存活於世的樣子,她不想讓七寶做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

思及此,宋悠更加堅定要好好活下去的念頭。

她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但先皇後肯定還活著,否則宮裡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即便先皇後失了榮華,每日的吃食理應不會少。

“娘娘.....娘娘您可在?”宋悠的聲音如貓叫一般,她擔心自己會嚇著先皇後,同時也以防被先皇後嚇著。

輕喚了一聲之後,宋悠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她從袖中取出了火折子,輕輕擦亮之後,這才看清了內殿的陳設。

這裡與外麵一樣的頹敗蕭涼,無一絲的生氣,仿佛已經太久沒有人住過了。

突然,肩頭被人一碰,宋悠本能使然,猛然轉過身來,就見一發髻整齊,穿著素白衣裳的女子正看著她。

宋悠她怔住了。

這女子相貌秀麗,雖是年紀不再年輕了,但勝在五官精致,她渾身上下乾淨爽利,無半分邋遢,隻是眼神有些冷,叫人不寒而栗。

宋悠第一眼就認出了先皇後,因為蕭靖也生了這樣一雙深邃的眸子。

她本以為十七年的囚禁會讓先皇後失去了清晰的理智,但此刻見她眸色似泛著寒光,宋悠微微納罕之餘,終於知道蕭靖隨了誰了。

總之,肯定不是承德帝那廝!

“娘娘,我....我是王爺派來了,您可還好?”這話問的多餘,誰人在冷宮關了十七年也不會好。

衛氏眉目清冷,姣好的容顏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沉澱出一種彆致的高冷。

她開口說話時,嗓音跟尋常人不太一樣,沙啞的不成樣子,“.....王爺?”她嗓音發顫。

宋悠也是一位母親,她此時站在母親的角度,很是同情衛氏與蕭靖這對母子。

“對,就是王爺,是您的兒子,蕭....靖。”宋悠還是頭一次稱呼蕭靖的名字,她發現這名字竟然意外的順口好聽。念完這個名字之後,她還有種占了便宜的竊喜。

衛氏眸色動容,裡麵有點滴晶瑩,在微弱的光線下閃著光亮,似乎終於看到了希望。

宋悠點燃了油燈,這才將衛氏徹徹底底看清楚,她身段高挑,五官更是精致的無話可說,卻不是那種小女子的秀氣,而是自帶英氣,即便時隔多年,她眼神之中依舊帶著旁人難以企及的堅韌。

蕭靖徹頭徹尾的隨了她。

“我兒.....我兒可算是回來了!”衛氏哽咽的喃喃了一句,但轉瞬間眼神突然變為狠厲,她伸手卡住了宋悠的脖頸,“本宮為何要信你?!”

宋悠,“.......”是母子了,錯不了!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

宋悠又取出了蕭靖給她的玉佩,衛氏看清蕭靖的貼身玉佩之後,這才放開了宋悠。

宋悠發現,衛氏仿佛天生神力,多年的囚禁並沒有摧毀她。

衛氏奪過宋悠手中玉佩,放在胸口仿佛捂著,她情緒有些激動,但終歸不是一個尋常女子,片刻之後恢複平靜,問道:“我兒他現在何處?”

時間有限,宋悠將蕭靖這些年的經曆,以及她今晚前來的目的簡要說了一下。

宋悠話音未落,衛氏雙手捧著臉低泣了起來,她像是在強行壓製著情緒,沙啞的嗓音染上了歲月風霜,雙肩不住的顫抖著。

“我兒.....我兒!”

須臾,衛氏從極大的情緒波動中回過神,她比宋悠高,是個身段頎長的美貌女子,看著宋悠一雙清媚的眸子,她想起了某個人,但又是一番欲言又止。

“娘娘,王爺有朝一日定會救您與水火之中,眼下您且先告之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人陷害您?”宋悠問道。

她總覺得衛氏很不簡單,搞不好承德帝並沒有誤會她,她可能當真殘害過皇嗣也說不定。

衛氏平複之後,道:“我兒果真不負我望!”

一陣歎息之後,衛氏眸色突然轉狠,“本宮苦熬了這麼多年,就是不甘心!當年的幾樁事與本宮毫無關係,本宮生了皇長子,還需顧忌旁人!哼,此事要查就才從皇太後與萬貴妃查起,還有一人.....她是英國公夫人王氏。”

王氏?

宋悠一凜,王氏是她的母親,雖說宋悠從未見過她,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很微妙,自從兩年前她成了宋家長女之後,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身份,仿佛命中注定她與這些人有著難以割舍的緣分。

“娘娘,您有所不知,王氏她....已經不在世了。”

宋悠此言一出,衛氏的神色明顯一怔,但並沒有多言,沉默了片刻之後,她交代道:“讓我兒務必小心皇太後,彆看她老人家尋常慈悲為懷,倘若當年她有心,我兒也不會白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宮裡的女人有幾個是簡單的?

皇太後是上輪宮鬥的最後勝利者,怎會是個簡單的人物呢?!

宋悠應了一聲,趁著無人察覺,準備離開。

衛氏叫住了她,“我兒...我兒現如今身邊可有人了?”兒子二十有四了,下月就是他的生辰,也要滿二十五了,這個歲數的男子鮮少還有沒有娶妻的。

宋悠將心比心,尋思片刻之後,謊稱道:“王爺有過心儀人,娘娘的長孫已經會說話了。”

此話一出,衛氏眸光一閃,她終於笑了,“長孫?本宮有孫兒了?哈哈哈,本宮有孫兒了,好啊....真好!本宮這些年總算是沒有白熬,哈哈哈,老天果真不負本宮!你.....你走吧。”

宋悠心中湧起一陣古怪的異樣。

一來是衛氏此人讓她吃驚,二來衛氏竟然提及了王氏.....

十七年前,王氏僅是個尚未出閣的閨中女子,而且宋悠的外祖父家遠在冀州,王氏雖在皇太後身邊待過一陣子,也不至於與皇家子嗣扯上乾係?!

***

從冷宮出來之後,宋悠並沒有急著離宮,她還有另外一樁事情要做。

沒記錯的話,柳鶯會在今晚的宮宴上對蕭靖下.媚.藥,她務必要趕過去才成,雖說她提醒了蕭靖,可那廝.....一晚上都不曾正眼瞧她,也不知道他當真是生悶氣?還是因為.....難為情?

撞見那一幕,宋悠自己也是尤為難堪的,那樣禁欲無情的一個人,他私底下竟然也會......

不知道蕭靖臊不臊?

反正她是臊得慌!

且罷,好在蕭靖並不知她的女兒身→_→。

男人嘛.....這種事應該是正常的吧?!←_←

一路胡思亂想著,宋悠很開去了筵席處,她不敢讓旁人察覺到她的異樣,所以行動快速,鎖定好了柳鶯的位置之後,就打算直接上前。

關於今晚的故事情節,原著中分外著墨,宋悠不能等著柳鶯下手,她決定先下手為強。

承德帝自是已經知道柳鶯與那個孩子存在,但饒是如此,七寶在承德帝心中的位置也是無人可替代。

就連承德帝也覺之奇怪,明明都是皇家子嗣,他一瞧見七寶隻覺歡喜之至,對另一個孩子卻是無動於衷。

與此同時,承德帝對蕭靖的態度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蕭靖兩年前是悄然入京的,要知道成年的親王,非召是不得入京的!

蕭靖兩年前為何回洛陽?

他回來又做了些什麼?

這些都是讓承德帝疑心之事。

其實,旁人雖是恭喜蕭靖又喜得一子,但事實上,柳鶯與那孩子的存在直接給蕭靖造成過了致命的困擾。

毫不誇張的說,此事一出,蕭靖近日在承德帝心中的好感儘數消散。

可讓辰王等人奇怪的是,蕭靖他竟然不反駁,反而默認了。

這就說不通了!

這廂,宋悠走到柳鶯背後,附耳道:“柳姑娘,辰王殿下要見你。”

宋悠的臉隱在一片光影之下,加之她擅長變音,柳鶯根本沒有意識到異常,況且外人也不知道她與辰王之間的關係。

“就在禦花園小亭軒後麵。”宋悠在此之前已經與蕭靖的線人交代過了,讓她直接帶著柳鶯去水榭邊上的小亭軒。

柳鶯是個機智的女子,媚.藥那種東西肯定會帶在身上。

柳鶯沒有逗留,她以為辰王有急事要見她,遂起身跟著宮人去了。

宋悠緊隨其後。

不多時,三人到了小亭軒,宋悠直接從柳鶯背後敲暈了她。

宮女,“.......”王爺好眼光,看人從來不會錯,這小女子還真是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