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勾結(1 / 2)

從茜窗吹入的夜風, 將內室的小油燈吹的忽明忽暗。

輕紗帳是放下的, 床榻內光線微弱, 但蕭靖依舊可將宋悠看的真真切切,饒是他也驚豔於小兒的容色。

她大約從不知道自己有多魅人心魄,蕭靖自詡不是一個貪戀.美.色之人,可這天底下誰人又不愛美人呢。

其實, 起初他對她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時,一心以為小兒是男子。

如今想來, 即便小兒當真是男子,他蕭靖也不會顧及世人眼光,隻要是自己喜歡的, 彆說是男子了, 就是夢中那個容貌儘毀的宋家長女, 隻要人是他喜歡的, 他也不會在意。

據蕭靖所知,小兒自三歲起的確是被湯氏毀過容,至於後來她是如何恢複容貌,又是如何去了冀州,而那兩年,她如何結識了趙逸,又是如何揚名的,他竟然知之甚少......

除卻那個位置之外,小兒是他最為在意的人了,甚至於比一對女兒還要看重, 可此時的蕭靖卻發現,關於小兒,他有太多的不知情。

男人坐在床榻上,看著宋悠熟悉的眉眼,他一度陷入沉思。

胸口那種微妙的酸脹遲遲揮之不去,一想到夢中那女子消失不見,蕭靖心下一緊,仿佛嘗到了對死亡的恐懼。

這廂,臥房門外,裴冷站在回廊下猶豫不決。

這個時辰已經是子夜,小世子與小姐估計都睡下了,至於王爺與宋悠.....房內沒有異常動靜,理應也睡下了吧?

但此事事關重大,裴冷無論如何也要向蕭靖彙報。

正要敲響門扉,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麵打開,隻見蕭靖赫然出現,他身上穿著中衣,衣裳是打開著的,露出了健碩的肌理,這等身段就連裴冷這樣的習武之人也為之自行慚愧。

裴冷撇開了視線,不知為何,一看到蕭靖,他就會想到王爺的鼻血之症。

裴冷猜想,王爺許是天生肝火過旺,前些年忙於大業,無心美色,如今開葷了,自是一發不可收拾。

蕭靖走出房門,動作輕緩,像是擔心會吵醒了屋內的人。

這個動作落入了裴冷的眼中,讓裴冷稍稍納罕。

王爺從來都是獨行的無情者,這世上能讓他關切的恐怕隻有屋內的母子三人了。就連衛氏在王爺心目中也沒什麼分量。

“何事?”二人往長廊另一側走了幾步,蕭靖這才止步問道。

裴冷如實答話,“王爺,萬家有異動,萬世全已經在暗中調動兵馬,大約七日之內即會包圍皇城,咱們是否需要提醒皇上?”

蕭靖雖是屢立軍功,但是實權被承德帝控製的死死的,他的兵馬遠在關外,他如今在洛陽,算是一個被人禁錮雙翅的雄鷹。

所以,蕭靖一直不曾主動靠近那個位置。

他這人就喜歡化被動為主動,而眼下似乎是一個機會。

蕭靖望著遠處蒼茫的夜色,他一直想給心愛的女人最好的一切,如今小兒給他生了兒女,而他呢?似乎什麼都沒給她。

蕭靖突然想到了將來用什麼去迎娶她了,低沉的嗓音無比的磁性好聽,“不必,待時機成熟,我等再行動,去把逸公子叫來,就說本王有一個讓他立功的機會。”

裴冷會意。

王爺這是要拉冀州下水了。

誰讓趙逸眼下就在洛陽呢。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

***

裴冷去見趙逸時,已經是後半夜,他就算心事繁多,無心睡眠,子夜之後也已經睡下了。

趙逸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出門見客,必然是衣冠楚楚。

他這才稍稍睡了片刻,起床氣甚大,捯飭了一番之後才開門見了裴冷,一臉陰沉,“你家王爺最好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

聽得出來,趙逸心情不佳。

裴冷笑了笑,如今驍王府與趙家也算是沾親帶故了,“逸公子,我家王爺說了,此番會給逸公子提供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對此,趙逸表示深深的懷疑。

蕭靖會有那麼好心?(⊙o⊙)

既然能立功,他自己怎麼的不出手?更不會把機會讓給他。

趙逸用懷疑的眼神在裴冷身上打量了一番,“你家王爺慣是深更半夜不睡覺?他現在就要見我?”

裴冷不可置否,“確是如此。”

趙逸皺眉,他現在完全看不透蕭靖,這廝的行徑通常都是讓人意想不到。

這廂,趙逸折返臥房,帶上了他的折扇之後,這才隨著裴冷去了客棧。

趙逸見到蕭靖時,這人正在廳堂煮茶。

這個時辰飲茶,今夜就彆想睡了。

趙逸發現,蕭靖的精力委實驚人,他似乎從來都不會累的。

兀自落座後,趙逸直言,“王爺見我是為何事?”

蕭靖給二人皆倒了茶,趙逸發現杯中並非是普通的茶葉,而且氣味微澀。

蕭靖解釋了一句,“降火茶,亦有安神之效,逸公子不妨多飲。”

趙逸,“......多謝。”無事獻殷勤!

片刻之後,掌櫃端上了一小碟醬黃瓜,之後悄然退至一側,不敢叨擾。

微苦的降火茶剛入口,趙逸就險些噴了出來,隻聞蕭靖道:“逸公子可有興趣造反?”

“咳咳....”趙逸猛咳了幾聲,很想當即就與蕭靖劃清了界線。

他懷疑這是一個陷阱,“王爺!我冀州趙家數百年來對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絕無不臣之心!”

蕭靖淡笑,清俊的麵容染上一層邪魅之色,單看相貌,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好人,甚至有些邪。

趙逸看不透他,隱約之中很是防備他。

蕭靖笑了一聲,夾了一塊醬黃瓜吃,就連吃東西的姿勢也顯出風流疲態。

他這樣男人最是招惹女子歡心,讓人既怕又愛。

趙逸自問,饒是他眼線遍布天下,此前卻是沒有打探到有關蕭靖一星半點的消息。

“逸公子好像很激動?”蕭靖親手給趙逸續了茶。

趙逸一僵,“......”難道他不該激動麼?-_-||

其實,以蕭靖的手段,他隻怕早就已經摸透了冀州的情況,定也知道了冀州這些年的暗中部署。

今夜怎麼看都像是鴻門宴。

蕭靖又說,“逸公子想多了,本王怎會試圖說服逸公子去造反呢。逸公子是本王的大舅子,今後本王的命運與冀州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王今晚請逸公子過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商。”

趙逸聽了這番話,還是無法掉以輕心。

沒錯,宋悠如今是趙家義女,蕭靖不太可能這個節骨眼下陷害冀州。

但.....趙逸隱約之中總覺得這廝有陰謀。

趙逸隻飲茶,不說話。

蕭靖繼續道:“本王的人已經查清,萬丞相有謀反之心,並且就在這幾日會付出行動,本王需要逸公子前去與萬丞相假意勾結,屆時再與本王裡應外合,鏟除叛賊。”

蕭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趙逸狐疑的看著他,蕭靖雖是隻比他年長了幾歲,但他總覺得蕭靖老奸巨猾,“王爺何故認為丞相大人能信任我?我又有何德何能,能參與這等謀逆之事?”

蕭靖又是一陣輕笑,“逸公子,你太沒誠意了,枉本王將你視作大舅子。”

“冀州這些年在洛陽的暗中部署,本王一清二楚,隻要逸公子動用在皇宮的細作,本王鎮壓反賊的計劃會事半功倍。”

“青青的百日宴就要到了,本王希望在那之前,可以將反賊一舉抓獲,逸公子以為如何?”

“你可是青青的娘舅。”

趙逸氣的手掌發顫,“.......”艸!

竟然拿青青出來威脅他!

算著日子,青青的百日宴還有半月,難道蕭靖打算在半個月之內就徹底鏟除了萬家一黨?

他是太過狂傲?還是早就胸有成竹?

萬家在朝堂的勢力根深蒂固,盤根錯節,豈是說搬倒就能搬倒的?!

趙逸無話可說,很明顯,蕭靖早就將冀州的勢力調查的清清楚楚,就連宮中蟄伏多年的細作,他也一清二楚。

冀侯培養自己的勢力,多半是為了自保,暫時的確沒有造反之心,是以,趙逸隻能答應,“好!”

蕭靖打了一個響指,不多時掌櫃端了騰著熱氣的茶葉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