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調戲了(1 / 2)

十日之後, 懷州。

街頭的百姓已經換上了秋裝, 蕭靖依舊是一身輕薄的綢緞夏裳, 他近日火氣甚旺,一路走來無人敢輕易招惹他,一眾隨從說話也是小心翼翼。

此時已經是午後,茶肆中漸漸人去樓空, 古飛燕單手持劍,大步從外麵走來, 她常年都是一身豔紅色的勁裝,身段矯健曼妙,但饒是她如何多嬌, 她畢竟是勘宗司的人, 再好.色的男子也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幾眼。

裴冷的視線一直伴隨著她, 直至她走到蕭靖麵前, 陡然之間抬眸瞪了她一眼。

裴冷一凜,做賊心虛般的當即移開了視線。

古飛燕不由得心下納罕,冷哥哥太慫了!

“殿下,線索的確就斷在了對麵的春.意樓,以殿下之見,咱們現在去找人?還是暫且不要打草驚蛇?”古飛燕如實稟報道。

春.意.樓顧名思義是讓男人春.風得意的快.活之所。

蕭靖俊顏如儔,一雙冷冽的眸子望向了長街對麵的青.樓,他的小兒是何等冰清玉潔之人,如何能去這等地方?!

已經十天了,他日夜兼程, 一路上一邊尋找宋淮遠的蹤跡,一邊在思量著他與小兒之間的過往,那種想要將人困於股掌之中的情緒愈發強烈。

等到將小兒接回去之後,任誰也不準再靠近她了。

她是他一個人的解語花,隻能為他一人綻放。

宋淮遠帶小兒來此處作甚?

蕭靖起身,眉宇之間的煞氣已經十分明顯,仿佛他身周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涼意,讓人不敢靠近。

蕭靖徑直走出茶肆,往對方的青樓走去,裴冷等人相繼跟上。

***

這廂,宋淮遠得了消息,他抬眸看了一眼宋悠,為了掩人耳目,宋淮遠讓宋悠易了容,她現下是男子打扮。

二人在雅間品茶,少年的臉氤氳在一層的薄薄的茶氣之中,宋淮遠這才發現,其實宋悠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

實際上,她還沒有嫁過蕭靖,但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如若....如若幾年前,他對她稍稍在意一些,便不會讓湯氏得逞,她與蕭靖之間就不會有糾纏。

到了如今,宋淮遠才發現,這世間的諸多事,皆是有因皆有果。

當初的疏忽,才致今日求而不得。

“他來了。”宋淮遠淡淡道,“用了十天時日,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沒想到我這般隱藏蹤跡,還是被他找到了。”

他唇角溢出一抹無奈的淺笑。

冥冥之中,宋淮遠覺得,好像很多事都是注定的,比方說蕭靖與宋悠之間。

幾年前,蕭靖恰好悄然入京,而宋悠又正好中了千媚,而後就闖入了蕭靖的屋子.....這才有了今日。

“大哥,你現在就放我走,我擔心他不會饒了你。”宋悠道。

宋淮遠放下杯盞,看著眼前少年的一雙明眸,他笑了,“放心,你兄長沒有那般無能,蕭靖不會讓我有事,如今的宋家還需要一個傀儡,再說,你日後入宮,娘家怎能無人?”

宋悠微愣時,他又道:“將來若是蕭靖負你,起碼你還能還有個兄長依附,趙逸那小子可靠不住。”

宋悠被他逗笑了,她一早就知道宋淮遠打算考驗蕭靖,到了這個節骨眼下了,她問,“大哥打算如何考驗他?”其實,宋悠自己也很想知道,她在蕭靖心目中的位置。

那家夥就連滴血驗親這回事都能做得出來,可見....當真是不信任她的。

宋淮遠賣了一個關子,“一會你就知道了。”

***

蕭靖的相貌是那種冷冽風流的,俊美之中帶著孤傲的冷意,眉宇之間透著絲絲邪氣。

這種男子其實更容易招惹女人。

在春.意樓這種風月場合,像蕭靖這等容貌氣度的“香客”並不多見。

“哎呦,這位郎君好生俊美,不知郎君是何方人士?家中可曾娶妻?”

濃妝豔抹的女子扭著腰肢朝著蕭靖招呼著,蕭靖環視一周,並沒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此時,老.鴇忙走了過來,“這位公子裡邊請,咱們春.意樓有的是絕妙的姑娘,包君滿意!”

蕭靖由老.鴇領入了一間雅閣,他知道宋淮遠此刻一定就在暗處,“把你們這裡最好看的姑娘叫過來。”

男人的聲線無比的低醇磁性,就連年入四十的老鴇聞聲後也為之一陣癡迷。

“好嘞!我這就去喚姑娘們過來,保證讓郎君滿意為止!”

老鴇笑開了眼,明眼人也能從蕭靖的穿著與氣勢上看出他是非富即貴之人。

不多時,老鴇親自領著七八個身著薄紗的姑娘過來,雖是胭脂俗粉,但容貌身段也是上乘,煙花柳巷的女子比尋常正經人家的女子多了幾分騷氣。

裴冷目不斜視的盯著蕭靖的背影,當古飛燕瞄向他時,他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的也看向了她。

古飛燕風流一笑,裴冷頓時又移開了視線。

古飛燕,“......”慫啊!

“這位是春花,這位是秋月......”

就在老鴇要逐一介紹美人時,蕭靖突然爆喝了一聲,“我要的是最好看的姑娘!聽不懂麼?都滾出去!”

蕭靖暴喝出聲,在場所有人皆被震懾到了。

老鴇見過形形色色的達官貴人,但像眼前這位年輕俊美的郎君,當真是讓她為之畏懼。

“這....好!郎君且稍坐,我這就把頭牌姑娘叫過來了!”這個時候不拿出鎮館之寶是不行了。

裴冷等人摸不著頭腦,太子殿下從來都不是貪戀.美色.之人,此番是過來尋人的,怎麼還想偷香竊玉了?

少頃,老鴇又領著一個身段娉婷的女子過來,這女子戴著半麵輕紗,眸光流轉,身上的紫羅裳緊緊裹著姣好的身段,隨著她的走近,呈現出一副彆樣的嫵媚風情,老鴇笑道:“這位就是玲瑤姑娘,郎君可還滿意?”

女子朝著蕭靖福了一福,纖纖玉手摘下了天臉上的麵紗,就在一瞬間,屋內的人紛紛舒了口氣,但與此同時,又都不約而同的垂下腦袋,任誰也不敢多看女子一眼。

在場的隨從都是蕭靖的心腹,大多都見過宋悠的真容,即便隻是驚鴻一瞥,也無法忘卻這樣一張傾城絕豔的臉。

是宋悠無疑了。

她怎會淪落風塵了?

女子溫婉淺笑,卻也不說話,看著蕭靖的眼神有些癡戀。

蕭靖也看著她,事實上,蕭靖的眸色從頭至尾都不曾變過,一直是如初的冷淡漠然。

老鴇笑道:“女兒啊,好生伺候著郎君,回頭媽媽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女主溫婉一笑,看著蕭靖的眼神,曖昧叢生。

這時,就在裴冷等人打算自覺退場時,蕭靖上臂一伸,突然將那女子撈入了懷中,引得美人一陣驚呼。

美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俊美如儔的男子,尤其是他身上的卓然不群的氣度,她嬌嗔道:“郎君——”

同一時間,隔著一層雕花屏風,宋悠將一切看的真切,她被宋淮遠點了啞穴,無法開口說話,身子被他禁錮在懷中,更是無法衝出去,對蕭靖好一番怒罵。

她曾經沒覺得自己多麼在意蕭靖,可親眼看到他摟著彆的女子,當即火冒三丈。雖說那女子帶著自己的人.皮.麵具,但宋悠依舊無法接受。

宋淮陽看著她,好像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意。

卻就在這時,屏風外麵傳來一陣爆喝聲,“說!誰人派你的來的?!”

美人突然被掐住了脖頸,蕭靖常年習武,他手掌很大,是那稍稍一用力,就能致人於死地的斷掌。

美人萬萬沒想到前一刻還對她強勢熱切的男人會突然對她下手。

蕭靖簡直怒不可揭,“讓宋淮遠出來!將孤的嬌嬌還給孤!”

此時,屏風後麵的宋淮遠明顯一怔,方才臉上蕩出的那抹笑意也如風過無痕,消散不見了。

而宋悠則舒坦了。

虧蕭靖認了出來,否則.....她可能會變得小家子氣,就此跟著宋淮遠遠離洛陽一帶,讓他一人後悔去。

美人臉上已經煞白,古飛燕方才也沒看出破綻,見蕭靖手背騰起的青筋,古飛燕提醒了一句,“殿下,人快不行了。”

這時,蕭靖才突然將美人推至一側,那美人猛咳了一陣,這才緩過神來,而與此同時,臉上灼燙的感覺,也讓她意識到方才有人撕下了她臉上的人.皮.麵.具。

蕭靖握著掌中的薄薄一層柔軟麵具,他冷聲道:“你也配!讓宋淮遠過來見孤!”

女子知道自己徹底穿幫了,但她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根本不知誰是宋淮遠。

就在這時,後方的響動影響了蕭靖的注意,“誰人?!”

裴冷等人往屏風後方查看時,卻見窗欞已經大開,方才似乎有人從窗戶跳了出去。

裴冷站在窗欞下看了一眼,他看見兩個男子的背影,一人高大修長,另一人嬌小玲瓏,他當即折返,稟報道:“殿下,方才好像是...是....”

蕭靖起身親自前去查看,但已經為時已晚,已經看不到任何有關宋悠的影子了。

自窗欞照入的亮光直直的打在他臉上,他的側臉隱在一片光影之下,鼻端好像殘留著淡淡的玉簪花的氣息,那是小兒的味道。

“追!”

蕭靖低喝了一聲,如今離著小兒隻有咫尺之遙了,蕭靖心急如焚,到了此刻,他才明白,江山可以慢慢奪,可小兒若是不見了,當真是讓人焦心竭慮。

***

宋悠沒想到宋淮遠會出爾反爾。

他二人明明約定過,隻要蕭靖通過了考驗,他就會放她回去,但宋淮遠卻還是將她帶離了春.意樓。

宋悠全程無法說話,她被宋淮遠領到一處畫舫時,快到日落時候了。

秋日湖風微涼,宋淮遠在她肩頭披上了一件披風,二人坐在船頭看著落日西斜的方向。

宋悠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這個時候,宋淮遠已經沒有必要再控製她了。

宋淮遠卻說,“轉眼就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