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穩穩落地。身後狼妖自中間裂成兩半,“轟”地巨響,在激起的一地雪沫中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少年淩懷蘇緩緩起身,看都沒看靈狐一眼,走回了峰頭木屋。
他的日常活動非常規律——每天打坐,練劍,和結界較勁,铩羽而歸,再回到木屋自行療傷。
去密林采藥草時,他偶爾會碰上那隻靈狐。那小東西的傷仍不見好,瑟瑟縮縮地蜷在樹洞裡,看見淩懷蘇,它依舊一臉防備,直溜溜地盯著少年,隨時準備作戰。
淩懷蘇瞥了眼靈狐身上的傷,發現上麵還生出了黑色的膿瘡,怕是帶了毒,再不救治,恐怕小命不保。
可是少年似乎打定了主意冷眼旁觀,漠然地收回目光,忙自己的事去了。
就這麼相安無事了幾日,某天少年又被結界反彈的力量撞個半死。他徒勞地一拳捶向屏障,胸口滔天的鬱憤翻湧,卡得他不上不下,一口吐出鮮血。
他孤絕地心想:“我便是修為儘廢,也要破開結界,拚儘最後一口氣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踉踉蹌蹌地挪回山頭,盤算著明日怎麼跟屏障同歸於儘,路過密林,忽然聽到斷斷續續的細弱哀叫。
少年進去采完藥,才看見了氣若遊絲的靈狐。
它的傷勢惡化了,看起來命不久矣,可即便如此,對上淩懷蘇視線的片刻,這小東西還是勉力撐起一股勁,紮好寧死不屈的唬人架勢。
淩懷蘇靠近時,它更是直接奓了毛,每一根狐狸毛都分毫畢現地炸成了“我很不好惹彆過來”的樣子。
氣息奄奄也不肯露怯,明知對方不可戰勝,還要色厲內荏地拚到最後。
淩懷蘇神色陰鬱地垂眸看了會,不知從這小家夥身上瞧出了什麼,一伸手,握住了狐狸傷可見骨的後腿。
白狐正如臨大敵地低叫威脅著,被他冷不防一抓,當即做出反擊,毫不客氣地衝淩懷蘇的手來了一口。
這一咬可不是鬨著玩的,狐齒鋒利,深深沒入皮肉,登時見了血。
淩懷蘇疼得睫毛一顫。奇異的是,尖銳的痛楚傳來的瞬間,盤踞在他胸口的殺意驀地散了。
他幾乎以為自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受虐傾向。
淩懷蘇任由它咬著,另一隻手並指運氣,逼出白狐後腿的毒膿,又捏碎剛采的草藥,覆在傷口處。白狐漸漸鬆了口,茫然地回頭看了眼後腿,又驚疑不定地覷著這個為它療傷的人。
少年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嫻熟地包紮好傷處,在上麵打了個頗為雅致的結。
做完這一切,他才施舍給靈狐一個眼神,凶巴巴地對它道:“彆死在我門口,傷好了趕緊滾下山。”
說完也不管它聽沒聽懂,便一拂衣袖起身,準備回山頭木屋休息。
淩懷蘇自詡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也並非突然善心大發,隻不過看見那小東西一身傷還齜牙咧嘴的傻樣,無端生出了點同病相憐,於是給了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罷了。
也算是給多日的萍水相逢,留下一個看得過去的結尾。
誰知這尾沒結成。
剛走出密林,淩懷蘇回頭一看,那白狐居然跌跌撞撞地跟了上來。
淩懷蘇停下腳步,白狐也站住;淩懷蘇一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