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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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夢蝶推掉了一個麵試,因為她來例假了,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

她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態,彆說去麵試了,就算出門走兩百米都有倒在路上的風險,根本不可能搭地鐵再換公交地去到麵試現場。而且麵試官看見徐夢蝶這個樣子,估計會覺得她是當代林黛玉,根本不會考慮招病懨懨的員工進來。

距離徐夢蝶吃下布洛芬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可肚子裡的脹痛還未能緩解,徐夢蝶再次後悔了,不應該等到痛的時候才吃布洛芬的,應該在發現自己來例假的時候就立刻吃下布洛芬。

可她每次都想著,萬一這次不痛呢?如果這次不痛的話,吃下一顆布洛芬,就是浪費了一顆布洛芬的錢。

雖然止痛藥並不貴,但那終歸是錢,如果能省下,當然要省下。

徐夢蝶每次都懷著這樣的心態,直到痛得滿頭大汗的時候才會後悔——為什麼要相信有例外?你一個長期痛經患者,憑什麼認為這次就會不一樣?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哪一次來例假的時候是不痛的了,好像有過這樣的時候,又好像根本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她蜷縮成一團,努力想些彆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想來想去,都是跟例假有關的事情。

第一次來例假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那時候徐夢蝶剛剛上初一,沒有人教過她例假是什麼,她知道衛生巾的存在,但不知道衛生巾是給誰用的,也不知道衛生巾應該怎麼用。

上課的時候,肚子突然傳來一股拉拽的疼痛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抓著她的肚子往下拉,一股熱流自體內湧出,徐夢蝶感受到自己的內褲濕了。

她很驚恐,以為那是尿尿沒憋住,所幸校服褲是黑色的,濕的痕跡也不會太過明顯,所以她一直等到了下課,她想假裝若無其事地去上廁所,一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座位上有血跡。

她下意識的反應是重新坐下,用自己的身體遮擋椅子上的痕跡,她無暇思考這到底是什麼,是絕症嗎?她要死了嗎?她眼下隻想不動聲色地將椅子上的血跡給擦去,不讓彆人發現,哪怕她要死,她也想死得靜無聲息。

她拿出一包紙巾,濕了點水,左右環顧,後桌兩人結伴去了廁所,同桌在走廊上跟彆人聊天,左邊位置的同學正在看書,她看得很投入,估計注意不到徐夢蝶的舉動。

徐夢蝶瞅準時機,“唰”地一下站起來,拿紙巾對著椅子猛擦一通,血跡碰上濕紙巾,一下便消失無蹤,徐夢蝶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便感受到熱流再次從體內洶湧而出。

快要上課了,徐夢蝶將紙巾塞進口袋,跑去了廁所,她脫下褲子,發現內褲上全是血。

完蛋了,她要死了。

徐夢蝶隻在電視上看見過這樣的場麵,那是有人懷孕了,然後流產的時候,裙子後麵就會有一大片的血。

可是她是不可能懷孕的,她為什麼會流那麼多血?她這幾天也沒乾什麼特彆的事情,學校家裡兩點一線,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徐夢蝶不明白,她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向彆人求助,羞於啟齒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覺得老師和同學都不會太關心她,她說了也沒有用。

她將紙巾都墊在內褲上麵,然後將褲子穿上,祈禱血不會再流到椅子上麵,這是她自己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等到放學回家之後,她才能向莊曉美求助。她都想好了,如果她真的得了絕症的話,那是萬萬不會住院的,因為住院要花很多錢,反正絕症的結果是死路一條,早死晚死都得死,她在家裡等死好了。

徐裕鵬和莊曉美賺錢都那麼不容易,何必把錢浪費在一個很快就會死去的孩子身上?

徐夢蝶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父母放棄了她,那麼她也不會感到難過的,因為這是應該做的事情,合理的事情,她自己也會同意的事情。

沒什麼大不了的。

徐夢蝶那天借了同桌的紙巾,因為她每節課下課都要去換墊的紙巾,她的紙巾不夠用了。

同桌問她:“你生病了嗎?你的臉好白啊,白得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