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攝氏零度-8(2 / 2)

“我請假的天數太多了,請病假也不會通過的,不如直接請事假方便省事。”

王哥說:“最近看你確實狀態不太好,但如果隻是感冒發燒什麼的,也不需要請五天假這麼久吧,連帶著周末,那就是七天了。你現在手頭上的工作也不少,這個月的業績目標還差一大截呢,如果完不成的話,你知道那是會扣工資的。”

徐夢蝶說:“我知道。王哥,但是我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這樣吧,我能不能申請居家辦公幾天?我爭取在狀態好的時候,多做一些事情,努力趕上進度,不拖項目後腿……”

“現在居家辦公不好申請啊,老板不喜歡員工居家辦公,說什麼人沒來辦公室,都不知道在家做些什麼。你的狀態好起來之後,直接銷假回來辦公好了。”

徐夢蝶有苦難言,她敷衍了幾句,沒說自己返回崗位的確切時間,因為她確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她明天要做造瘺手術,雖然手術不大,但恢複也要一段時間。

所幸王哥沒再喋喋不休,最後他又對徐夢蝶的身體表示了十足的關心,才終止了話題。

還能瞞多久?徐夢蝶心裡沒底,她的左手臂現在有點難看,做了造瘺手術之後隻會更難看,再透析一段日子,這條手臂就醜得根本沒法見人了。她不是個時時刻刻追求美的女孩,但誰也不想在手臂上看見蜿蜒的傷疤和奇怪的凹凸,她為自己已經逝去而且還要繼續逝去的這部分“正常”感到哀傷,她為還未到來的無數個明日感到哀傷。明天不再是新的充滿希望一天,而是要去醫院或者計劃要去醫院的新的一天。彆人說,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要在路上,對於徐夢蝶來說,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在醫院裡。

造瘺手術用的是局部麻醉,在做手術的過程中,徐夢蝶的意識全程都是清醒的,但她什麼也看不見,醫生用一片白布蓋住了她的眼睛,她睜開眼睛一片模糊,閉上眼睛一片漆黑。這讓她感到些許恐慌,她聽得見醫生的呼吸聲,那點呼吸聲被恐懼放大了一百倍,緩慢地從她的左耳裡麵呼進去,又緩慢地從右耳中呼出去。她感受得到醫生消毒、下刀的過程,皮被扯痛,筋被拉長,為了生存,要把自然的東西變得不自然……為了活著,要把真實變得虛假,為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因著很多很多的理由,每個人都在成長,每個人都被抹去。

手術終於做完了,她眼前的白布被揭開,世界以一種忽快忽慢的速度在恢複清晰,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徐夢蝶隻是眨了眨眼,並沒有感受到多少的喜悅。成功還是失敗?這兩個詞貫穿了她的一生,不是說她走到了哪個境地,而是說她隻能被評價成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