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走那支玉簪,手一抖,玉簪應聲落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確實配不上你。”
劣質的東西配不上葉榕,他應該一早去國庫裡麵選一個好一點的料子再親自做的。
看著滿地碎玉,蕭則俞眼神冰冷。劣質的東西,也承不住他對葉榕的情意。
葉榕眼睛微眯,抬手猝不及防給了蕭則俞一巴掌:“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你竟敢摔碎?”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內室。
臉頰上發麻的痛感讓蕭則俞忍不住用舌頭頂了一下內顎,還沒有人這樣打過他……
一股奇怪的、隱秘的欣喜從內心升起,蕭則俞聽明白了葉榕話裡的意思,忙不迭將地上的碎掉的玉簪撿了起來。
昏暗的光線下,蕭則俞仔細在地麵上搜尋著玉簪碎片,沒一會兒,大塊的玉石都被收攏到了手中。
葉榕居高臨下看著他躬身蹲在地上摸索忙碌,心情平淡但語氣較為惡劣開口:“蕭則俞,你成了皇帝,手中權勢滔天,看不起我倒也是理所應當。”
她故意刺痛蕭則俞:“人們向來不希望自己過往不堪的經曆被旁人知道,你且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你我之間的過往,權當不認識你。”
“這些年,你也該是知道我的脾性,不必故意在我麵前做戲,我隻想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
蕭則俞從台上取出一盞燭火,在地上搜尋好一陣兒,發現玉石被磕碰掉的小塊碎片迸濺的七零八落,十分難撿。
他聽到葉榕的話,指腹一不小心被薄薄的利片割傷。
血液滴在灰暗的石板上,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安靜生活的日子裡沒有我……”
“帝王如何有安靜的日子?”葉榕反問一句,“我有些累了,睡了,你自便吧。”
葉榕轉身離開,坐在床榻上踢了鞋襪躺下,闔眼就準備入睡。
而蕭則俞,拿著燭台,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夜很快就過去。
他換回了昨日登基所穿的正服衣冠,踏步出了殿門,到一國之君早朝的時間了。
光破曉而出,照在蕭則俞麵上,酸澀的雙眼眨了幾下,抬手遮住了霞光。
天亮了,有些事情也該好好算賬了。
於是。
新君上朝第一天,像是發了瘋一般,拋卻祖製肆意妄為,先是撤了幾個大臣的職位,又將丞相之位除名,撤位暫且不提,他竟然當眾扒了葉樊慎的朝服辱之,而後又封罪抄家……
所有大臣戰戰兢兢,怕下一個被抄家貶謫的人會是他們自己。
有人對新君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惹惱,和先帝後妃娘家試探商量扶持一個幼君上位的成功幾率有多大。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先帝逝去之前,把京城三千禁衛軍,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全換成了默默無聞,平日裡存在感並不怎麼強的老臣。他們身體或許不如年輕小將,可他們對皇室的衷心,毋庸置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