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闕辭安靜的臉龐,仿佛,在很多年前的夏天,她像現在這樣偷偷看過很多很多遍。
*
班裡為了照顧到學生的眼睛,每隔兩個星期就會豎排地挪換座位。
靠門的一列變成第二列,最後一列坐到第一列去。
成辭的座位是最後一個,因為凸出,在那一列看上去很是多餘,可到了換位置的時候,他的座位優勢就體現了出來。
他將桌椅拖到教室後方,等班上的人都挪完,這才慢吞吞將桌椅往第一列挪動。
吱啞的刺耳聲逐漸停息,時隨才坐下,上課鈴聲就不合時宜地響起。
同學們唉唉歎氣,具都來不及休息整理,就要苦怨地上這周的第一節課。
又是數學。
時隨扶著眼鏡,她的臉龐小,對於這便宜買來的二手眼鏡有時很是無奈,因為沒有專業地校對,雖戴上能勉強看清板書,但很容易致暈。
時隨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數學課的繁雜難懂而昏昏欲睡,但為了今天不被老師點名批評,她還是強撐著去聽老師的天文講解。
好幾次被老師拍板的聲提回神來,時隨感覺自己的眼皮子就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有那麼幾個瞬間,時隨覺得自己明明睜著眼睛,可眼前已經發黑模糊,手上的筆不再動了,她側過頭,趴下,眼前最後一幕,是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偶爾,是一張藏在臂彎下的,半張手辦娃娃般的少年的臉龐。
“時……隨……”
“時隨……”
“時隨!”
時隨猛然睜開眼睛,炯亮的狐眼打了個圈,她倏然坐起,一顆心跳得飛快。
還好,是夢,不是被數學老師提名責罵。
但……
時隨掃了帳篷黑漆漆的一圈,慌忙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22:56。
要死!!
她轉身拉開帳篷拉鏈,微弱的光照進帳篷,邁出一隻腳時,闕辭的聲音懶懶響起:“怎麼了?”
時隨沒回頭看他,敷衍道:“突然想上個廁所,你快睡吧,我一會兒回來。”
而後拉閉帳篷,頭也不回地走了。
時隨不知道該去哪,離開舊廟空地,滿山黑漆漆的,可能真的是會下雨,天空本明亮的星星逐漸被雲層覆蓋,風很涼,還帶著春的寒意,時隨走得急,竟忘了拿著那件外套。
想想其實也算幸運,離開時安安靜靜,大家都在帳篷裡,或睡著或玩著手機,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還以為,這次爬山大家會玩鬨得很晚……
時隨順著山路往下走,越往下越黑,山上樹木茂密,黑影搖曳,此刻蟲鳴聲不斷,偶時,草裡窸窣,時隨總覺有什麼爬過。
餘挽說得沒錯,到了晚上,溫便降了。
啪嗒一聲,手機從時隨的手裡掉落,落進雜草叢中去,時隨再回頭時,草已經快要和她一樣高,山裡的一切都放大了數倍。
雪白的身影明顯呆滯了一瞬,而後,毛茸茸的爪子便開始扒拉雜草,從中翻找掉落的手機。
“嗚嚶……”
找到了。
才將手機叼嘴裡,一陣大風如浪席卷而至,時隨打了個踉蹌,差點被風倒。
環視一圈,黑漆漆的,好似山下也沒有能棲息的地方,去哪呢,偷偷回去,躲廟裡嗎?
正猶豫時,手機忽然響了。
時隨嚇得嘴巴一鬆,啪嗒,手機又掉進了草叢裡,這次好似卡進了石縫,她用嘴巴拱著,夠不著。
手機鈴聲還在響,在山野裡尤為清晰,既空蕩又飄忽,黝黑的森林仿佛會隨時出現幽靈。
“誰在那?”
一道白光照過來,時隨雪白的毛發登時亮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