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杆被抓住了,茆七鬆手匆匆起身,右腳一抬步就被人捉住了腳腕。她又踢又蹬,始終甩不開那股力道。
茆七回身伸左腳去踹,不想左腳也被抓住了,她也因此看到另一雙泛著光的眼睛。
又有人進來了!
兩隻手倏然一同發力,控製住茆七的身體,齊齊往一個方向拽。
茆七整個人仰著跌倒,背部觸地的那瞬間,整個胸腔脹痛無比。她控製不住地咳嗽,身體被拖往推床底下。
“阿七!!”仲翰如大聲叫道,好像發現她這邊出事了。
分心的同時,手速也慢下。
茆七痛到大口喘氣,也明顯察覺到巡邏者們開始有序行動。
仲翰如不該出聲的,會暴露位置,茆七緩了緩後想辦法撈扯周邊物體,以此穩住身形。
顧此失彼,她無法回答仲翰如的話。
手臂往兩邊摸抓,茆七抓到熟悉的東西,是血布。
隻要是人都不可能免疫這種臭味。
茆七的下半身已經沒進推床,她感覺到有數雙手爬上她的大腿,正在將她往黑淵裡拖。而她的力氣也逐漸流失。
同時,仲翰如那邊又專注反擊了,因為茆七聽到鐵器對戰的聲音。
已經摞到更多的血布,茆七雙手並用,數次往腳下位置投擲血布,心情急迫到完全忽略這種味道,和滴落在臉上的屍血。
果然!沒過幾秒,他們的勁鬆了。
茆七伸手抓住推床腳,借力用勁向後抽出自己的腿,試圖重掌身體。
勁鬆了,但仍有,茆七的身體已經出來了,兩隻腳腕還被人手鉗住。她不住地蹬腿,朝鐵床腳撞。
喊了一聲“阿七”後,仲翰如那邊一直沒吭氣,茆七分辨不出他那邊的情況。
混亂中摻雜了幾道血唧唧的噗哧聲,像是誰被劃開了血肉。
茆七心裡更著急,她一邊用力地撞,一邊扭身去找防身用具。
突然,茆七的目光被一道冷光吸引,離她很近,她探臂去拿到一個淋噴頭,奮力拽斷,盲目地使勁衝腳腕上砸。也不管砸的是敵人還是自己的骨肉。
很快,茆七得以自由,她看到自己被奪的鐵杆,撿起來握在胸前。
趁這空隙,她看了眼仲翰如方向,他手臂正撳在一個人的脖子上,肘部猛地下壓。另一側又有人偷襲,他側身躲避並迅速伸出手掌,從偷襲者的腋下穿過,手腕返轉,巧妙地將那人的身體擒過來。
不知是黑暗的原因,還是仲翰如身法過快,茆七覺得他的動作眼花繚亂。還來不及反應,他麵前的幾人已經倒下。
或許感知到茆七的視線,仲翰如快速地看她一眼,又轉頭投入戰鬥中。
又有人從推床底下鑽進來,茆七回神,拿棍打,拿腳踹,將人逼退。
仲翰如眼看著推床越來越往裡去,茆七的防身武器沒有殺傷力,隻能防禦。
而門口烏泱泱一片人影,像雷暴雨前的黑雲壓境。
雙方對峙那麼久,仲翰如放倒的人不計其數,他不信那些人還能站得起來。唯一的可能是,巡邏者在持續地補充。
仲翰如驟然大喝一聲,“阿七,往死裡砸頭!”
體力總會失去,持久戰不利於他們。
如果不能一擊即殺,照這樣消耗,茆七遲早得死在這裡。
聽言,茆七揮下的鐵杆轉彎,砸向一個人的頭部,血登時迸濺,紅了一片視線。
茆七一時間手軟了。
這是異空間,她是現代社會真實的人,她骨子裡一直受著法治社會的約束。即使是自衛,她仍舊不能適應隨意殺人的行為。
再次握緊鐵杆,揮向巡邏者的那一刻,茆七本能地避開了脆弱的頭顱。
仲翰如似乎看穿她的顧慮,推床即將被掀開,他匆匆來到她身邊。
“阿七,不能心軟!”
說完這句,他抬腿狠狠踹向推床,推床帶著力道撞倒已經進到清掃室的幾個人。
門口還在繼續進人,仲翰如隻能帶著茆七往後邊退。
匆忙間茆七又看到那隻淋噴頭,她清晰地記得水管走牆的位置。
外麵走廊,月光暗淡斑駁,沒有一絲人為光源,即使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幾息功夫,巡邏者已逼近,仲翰如拽住茆七胳膊,將她甩到拉簾後麵。他迎著刀光而上。
耳聽著慘叫聲迭起,哧拉的不知是劃破衣裳還是割破血肉的聲音。
茆七仰頭望向窗邊的月光,思維飛速運轉。
即使死人了,也不能打破十點後不允許開燈的規則。
那麼,就利用這個規則,製造出利於己身的優勢。
茆七挑下窗簾,整個清掃室陷入黑暗的瞬間,打鬥聲停息。
隨之四麵八方回響起骨碌碌的滾落聲。
有人踩到了滾落的物品,低嚷道:“是鐵杆。”
緊接著,空中大片地降落冷水,嘩啦啦地衝刷。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起來。
仲翰如趁這會去找茆七,誰知她已經來到他身邊,攥住他的手。帶著他,在她製造的動亂中逃跑。
門外有光,他們一靠近門口就被發現,巡邏者蜂擁而上,他們一起推動推床阻攔。
茆七和仲翰如終於逃出清掃室。
筆直的走廊兩頭,漆黑,沒有邊際。
迄今為止,茆七沒有聽到腦海裡的水滴聲。
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
他們連六層的通關要求都未得知,更彆提說完成。
他們無法離開六層,能往哪兒逃?
可是……安全出口的熒光標誌呢?
那裡黑乎乎一片,似是堆疊著什麼物體。
仲翰如的速度超過茆七,他回身帶上她一起跑。
病房,病房,病房……
眼下這情形,空床不一定安全了,進入病房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