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鬥法台(2 / 2)

“無趣,還是看鬥法罷。”令狐鳶托腮,看向聶雙雙的眼神,並不比許自山少半分崇拜。

她拜入天九派時,寒霜真人才築基中期,在弟子中,資質不顯,也沒有後台,被派去駐守東海鎮,一去就是三十年,死在東海鎮的弟子不少,寒霜真人卻能在戰鬥中晉階後期,回門派後閉關,一舉突破金丹,自此在塗泱界有了一席之地。

塗泱界金丹真人稀少,金丹女修更甚,雖說人人都有求仙問道的資格,但女子天生比男子艱難,從她們出生起,就被灌輸了滿腦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思想,女子當賢良淑德相夫教子,不該拋頭露麵。

這樣的世道風氣,令許多女子都覺得打打殺殺不雅觀,自願當那籠中鳥,也有被情愛所困,整日與彆的女子攀比,為男修爭風吃醋,卻不願意把時間用在修煉上。

她有一個雙生哥哥,與她一樣,都是三靈根,從小到大,家裡的好東西都是哥哥的,父母望子成龍,拚命賺靈石供養哥哥,她卻什麼都沒有,一起拜入天九派後,連聚靈丹都不舍得吃,哥哥卻可以當糖豆嚼。

父母告訴她,她遲早要嫁人,在家有父兄保護,嫁了人有丈夫保護,不需要她擋在人前,自然就不需要資源修煉,可當哥哥戲謔著說要把她送給慎行峰長老當侍妾時,年方十五的令狐鳶心中壓抑,說自己不願,卻被父母一頓說教。

憑什麼,憑什麼哥哥可以擁有一切,她卻隻能給大她百歲不止的糟老頭子當侍妾,以換取哥哥被長老收做嫡傳弟子?

她也是人,有靈根,甚至修煉速度比哥哥還快,為什麼要犧牲她,隻因她是女子?

令狐鳶不明白,躲在山裡偷偷哭泣,恰好遇到回門派交魔族屍體的聶寒霜,穿著束袖長衫,素麵朝天,衣角上還沾著斑斑血跡。

她問她為什麼哭,彼時還沒變心狠手辣的令狐鳶哭著說出心中委屈,聶寒霜沉默半晌,問她願不願意跟她去東海鎮,會很辛苦,而且危機四伏,她願意去的話,她可以幫她解決家裡的事。

令狐鳶沒有猶豫,於是,聶寒霜用大把靈石換令狐鳶自由,把她帶去了東海鎮,溫室嬌花直麵東海的腥風血雨,她卻不怕,反而很興奮,原來女子除了嫁人,也還有彆的路可走。

粉白的皮膚曬黑,漂亮的指甲因為打架不方便而剪短,她越走越遠,最終成為慎行峰的令狐長老,人人畏懼,而她的哥哥,沉迷酒色,遲遲過不了築基,不到百歲就死了,她的父母也早就化作了塵土。

是老祖給了她第二條命,讓她知道,女子亦可與男子比肩,而不是屈居之下。

令狐鳶看向鬥法台上衣袂翻飛的聶雙雙,是啊,正是她不畏懼,不屈服,迎難而上,才能在男修掌控的世界裡,撕開一番天地。

“星現,去。”令狐鳶朝不遠處的賭局點點:“把靈石都拿上,壓老祖贏。”

許自山看了她一眼,也掏出全副身家,二十多塊四級靈石:“我也壓老祖贏。”

令狐鳶嫌棄:“嘖,忒寒酸。”

場內專心對敵的聶雙雙自然不知道其他人對她的看法,對麵的萬珒雖是初期,卻不能掉以輕心,他是萬道劍宗弟子,功法高級,身上法寶恐怕也不少,和隻有一具肉身的蝠魔不一樣,年紀輕輕便突破金丹,資質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唯一能勝過他的,便是多活的那兩百年,不斷戰鬥累積下來的經驗和本能,哦,還有一條,她不怕死,因為她始終覺得這隻是一本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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