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薇笑得咳嗽,“少將真的好愛招惹周銘上將,我都不敢想象那些我沒看到的日子裡,他能鬨成什麼樣。”
杜德倫:“能理解能理解啦。你想啊,周銘上將在軍部已經有點名聲的時候,老大才上初中,青春期正是最渴望外界關注的時候,秦兆華元帥天天帶著周銘上將在前線打仗,半年都不回家一次。
等老大上高中,alpha分化,開始進入高層社交圈,周銘上將已經可以說是軍功赫赫,基本兩年一個台階地朝上升。老大去的任何地方都能聽見彆人提到周銘上將,搞不好喜歡的omega也正按家族要求準備接觸上將。
好容易以第一的成績直升軍校,各項主要考核優秀通過,一查曆史排行,十個考試有六個第一是周銘上將。時不時還要聽上將講課,被拿去和上將做對比,身邊同學還說畢業以後要去上將手下。”
杜德倫痛心疾首,“整個青春期分化期加軍校時期都是在親爹學生的陰影下度過的,你想想alpha的自尊心。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要我我也去找事。”
廣薇點頭點頭,“是挺慘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廣薇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過即使那幾年咱們少將和周銘上將的關係很差,但還能聯絡。有一次我去元帥家,正趕上少將出門,就是去給周銘上將寄東西。”
杜德倫察覺到不對,“老大現在和周銘上將應該一點聯係都沒了吧,他剛還說如果我能聯係上第一軍團那邊,就代他問個好。”
“是沒聯係了。”廣薇神情嚴肅下來,“元帥是十二年前犧牲的,少將是七年前從軍校畢業的。你知道的,軍部有特殊規定,會給予高級軍官子女一定的優待。
少將的父親是元帥,雖然秦兆華元帥犧牲了,但他的學生也就是周銘上將幾乎可以說直接代替了他的位置。所以按照規定,少將是可以直接進入第一軍團,從少校做起。”
“但是周銘上將不同意少將進入第一軍團。”
杜德倫愣住了。
秦兆華元帥在的時候,三位上將是要聽他命令的,但隻有第一軍團才是他的嫡係,武器裝備、人員資源當然高於其他任何軍團。他犧牲後,周銘作為上將,接手了謝爾頓·尼塔原本掌管的第二軍團和第六軍團,以及第一軍團。
毫無疑問,秦衍在進入軍隊後無論從哪方麵看,第一軍團都是他的最優選擇。
杜德倫摸下巴,“怎麼了?周銘上將怕老大影響他在第一軍團的權威啊?”
廣薇抿唇皺眉,好半晌才緩緩回答,“我個人的看法是不一定,因為你想啊,周銘上將才是和元帥,和第一軍團出生入死,經曆過十幾個蟲潮的人。”
特彆是那場人類曆史上最大規模的蟲潮。
廣薇:“如果我是第一軍團的軍人,我絕對會心屬上將,而不是一個借著身份剛進入軍隊就身居高位的小子。”
杜德倫若有所思地點頭。
廣薇頓了一下,用斬釘截鐵的語氣接上下半句,“而且我相信周銘上將的人品,他不可能怕少將搶他風頭的。我估計可能是才經曆過老師的犧牲,下意識想要保護老師唯一的孩子吧,畢竟那幾年,蟲潮的餘波還沒有過去,他天天帶著三個軍團深入最危險的戰場。”
“不過不管周銘上將是怎麼想的,攔不住咱們少將異常堅決。光是申請就發了上百條,不僅通過第一軍團的官方渠道,還仗著自己知道周銘上將的私人通訊號就發簡訊打通訊去。”
“前後持續了快一周吧,直到上將把他所有聯係方式都拉黑了,連官方渠道都不對他開放了。”
雖然剛才說秦衍十幾歲那些年時,廣薇笑得開心,但仔細想想,記憶中最深刻的還是七年前軍校模擬戰場前的那幾天。
模擬戰場是每一個軍校生的畢業考試,和整個軍校期間的綜合成績,按三七算總成績。總成績會成為軍校生進入軍隊分派職位的,最重要參考因素。
考試的前一天晚上,秦衍站在監考官專用宿舍大樓後的路燈下,端著個被稱作“便攜機房”的機子,哢哢哢不知道在寫什麼程序。
廣薇一眼瞧見那機子就差點叫出了聲,那玩意明文規定不能代入模擬戰場區,被發現一律按作弊處理。
“我又不需要把它帶進考場改參數。”比現在小了七歲的秦衍冷冷抬頭睨了她一眼,眉宇間化不開的全是煩躁,“我問你,第一軍團的防火牆用的是什麼技術?”
廣薇就差給他跪下了,她要是連第一軍團的防火牆都能搞定她也不會隻是個少尉了,早去研究所裡坐辦公室拿高薪了。
秦衍漆黑的眼瞳盯著她,在確定她的否定不是撒謊以後,用極低的聲音似乎是罵了一句什麼。
路燈的光在那片空間暈開美好的顏色,襯著周圍長勢良好的長葉綠植,甚至是有些夢幻的。
廣薇結結巴巴地緊張問秦衍到底想乾嘛,秦衍沒回答,轉身兩下翻上牆走了。等他走了好久,旁邊的巡邏機器人才重新被啟動。
廣薇以為那就是結束了,結果第二天考試剛開始還沒有十個小時,醫療隊跟瘋了一樣竄進考場,半天居然抬了三個監考官出來。
“他炸了上將定的巡邏艦?!”杜德倫一臉恍惚,秦衍的實績真的刷新了他的認知,“他怎麼敢?”
即使是現在回憶,廣薇都覺得頭疼,“模擬戰場持續三天,少將提前完成了圍剿蟲族的任務,分數上倒是沒有影響。”
杜德倫激動,“這不是分數的事,周銘上將沒帶人把老大頭給打爛嗎?”
廣薇一言難儘地想了想後續的失態走向,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上將要他賠錢了。”
審訊室的門在此刻被推開,秦衍從其中走了出來,五官在軍部走廊燈的打光下顯得尤為立體,眼珠朝廣薇這邊懶懶一偏。
“我有時候覺得,周銘上將可能是在把咱們少將當成弟弟養吧,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多少有點感情。弟弟鬨事肯定不能公開打啊——”
廣薇敏銳的直覺讓她轉頭,但沒反應過來的腦子並沒有刹住後半句話。
“——但估計回家以後一頓打少不了。”
……
寂靜。
一片寂靜。
秦衍突然笑了。
而杜德倫後退了一步,將清清白白的自己退出戰場。
“去查緩衝帶的神學院。”秦衍慢條斯理地吩咐,鋒銳俊美的麵容帶著溫和的笑意,卻透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危險感。
“恩科斯先生想起來,他曾經送了一位虔誠的修女前往帝國。那位修女全程黑布裹身,說自己的一切隻有神明能夠享用。所以恩科斯先生從未見過她的麵容。”
“好好好……”廣薇恭恭敬敬,謹慎小心地接過易格遞過來的文件,小步後退著就要離開。
但很明顯,有人不打算放過她。
“你好像對周銘的事情很感興趣。”秦衍輕聲問道。
廣薇一激靈,“沒沒沒!我就是……”
“感興趣是應該的。緩衝帶蟲潮很可能在兩個月後來臨,你把周銘這些年公開的戰鬥指揮彙總一下,下周會議上發給各部門學習。”
秦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調微微拉長,“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