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帝國元帥身經百戰,哪是個在緩衝帶區靠打群架搶吃食的小孩能撼動的,一把就鉗製住了周銘單薄的肩膀,直接把他提到了空中。
秦兆華:“他神經受損了?”
軍醫:“沒有沒有,人才從蟲巢裡被救出來,肯定有點應激反應。不過這小孩身手可以啊……”
耳邊雜亂的幻聽褪去,那時剛清晨,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迸濺而出,照在周銘渙散的眼底,緩緩將他的神智聚攏——
“你……”周銘聽見自己沙啞艱難地問道,“你是……誰?”
秦兆華就笑,“恢複過來了啊。不錯不錯,緩衝帶也沒個能把你送過去的福利院。正好我要駐紮四年,你跟我提前參軍吧。”
周銘記得自己當時愣了好久,被不耐煩的秦兆華直接塞進飛行器裡。他無所適從地被一群alpha打趣,說好厲害的小孩,當時應該反映再快點,給元帥一拳就好了。
眾人在戰後的放鬆中大笑,飛鳥跟隨飛行器,一起朝著天邊的朝霞駛去。
那是一段被周銘珍藏的回憶,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夢中,周銘看著秦兆華近在咫尺的臉,隻覺得背脊發涼。
他想要回頭看自己曾經躺過的潮濕洞穴,想要提醒秦兆華,但身體一動不動,連張嘴這樣微小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天空暗了下來,朝霞被黑色的陰影吞噬,周銘死死盯住秦兆華的臉,但那張臉卻在他的視線下被鮮血和泥土覆蓋——
!
周銘驟然睜開眼睛,胸前劇烈起伏。
“天,上將你可總算醒了。”陳渢都快要哭出來了,“身上還有沒有哪裡疼?黑醫說你會昏迷兩天,結果這都第三天了,嚇死我了。”
好半晌周銘看著她,卻像是在透過她看向更遙遠的曾經,許久之後周銘才閉了下眼睛,抬手用力揉按太陽穴。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能被周銘用這樣語氣提起的一般都不是小事,陳渢下意識詢問,“是什麼?”
“……太模糊了,是我還沒被老師帶回首都星考軍校之前的事。”周銘低聲說道。
可能是年紀太小,也有可能是時間間隔太遠,這些年周銘回憶那段時光,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彆想了。”陳渢擔心地說,“您還在低燒,趕緊再睡一會吧。”
說著就要給周銘拉被子。
“不睡了。”周銘擋開她的手,“那個beta怎麼樣了,他知道多少?”
周銘掀開被子,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動作一頓。
“我衣服是誰換的?”
陳渢趕緊擺手,“家務機器人換的我沒敢找其他人動手。”
“好。”周銘拎過旁邊的衣服,低頭整理袖口。他在等陳渢的回答,但陳渢卻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樣,張了張嘴又閉上。
周銘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出什麼事了?”
陳渢吸了口氣,聲音低了點,“那個,您的推測是對的。被咱們帶回來的beta也在朝omega轉化,腺體生長迅速。但是,腺體生長抑製劑不是隻剩一支了嘛,豺狼現在也找不到。我就沒給他用。”
周銘收回目光,將袖口的褶皺拉平,語氣聽不出喜怒,“把藥劑給我。”
陳渢著急,“可是您完全可以等秦衍去找豺狼的,萬一您的腺體再……”
“當你將主動權交到彆人手上的時候,就注定了結果不受掌控。我記得我教過你。”周銘不帶責怪地淡淡說道。
低燒和整整三天的昏迷多少讓周銘多了些病氣,模糊了他身上的那種淩厲。但上位者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不會褪色。
陳渢抿了下唇,無聲地退了出去,不久之後就將那最後一管淡紅色的腺體生長抑製劑交到了周銘手上。
陳渢除了沒給正在轉化中的beta用生長抑製劑,其他地方還是很大方的。昂貴的醫療器械隨便用,保命的藥不知道開了多少。
“他反應比你弱,omega腺體也很小,如果按照正常標準算的話,應該是個發育不良。”
黑醫抱臂說道,眼看周銘將生長抑製劑推進beta體內,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句,“你要不找個合心意的alpha放身邊跟著吧,要不然下次發情,又沒有藥,又沒有alpha的,你得死外邊。”
陳渢趕緊咳嗽,示意他彆說了。
兩人身前,周銘半跪在beta麵前,側臉雪白,眼瞳漆黑,神情淡漠。
黑醫一臉你們這些人哦,不聽醫囑,遲早要完。
“我說真的,特彆是你發情以後信息素吸引力還特彆強,沒個alpha在,你能把方圓八百裡的alpha都給勾來。
雖說你的體質吧,第一次被標記以後可能引起更強烈的發情反應,但沒關係嘛,多標記幾次,腺體承載能力到極限以後,肯定會安分的。
哎,我聽團裡麵的人說,軍部第九軍團領頭的那個少將似乎對你有點意思,你考慮一下他唄。反正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有個在官方身處高位的情人,做事會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