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基地三層大廳,廣薇滿腦門官司地在通訊器上戳戳點點,沒注意正好和帶著下屬上來的易格撞上。
“你看點路。”易格好笑扶住她,示意下屬散了去乾活。
“彆提了。”廣薇沒好氣,“昨晚不是給林淺文找了個alpha嗎,可能是我給的錢太多,也可能是他隱約猜到了什麼,今天一直在聯係下麵的人說自己可以繼續乾。”
易格噗一聲就笑開了,“拉黑唄。”
廣薇暴躁:“他說蒙眼抓人去病房,還留了兩個醫生觀察全過程,這樣的經曆太罕見,要麼我繼續包他,要麼他去找媒體當新聞賣出去。”
緩衝帶區的人傑地靈再一次震撼到了母胎單身至今的廣薇上校。
易格笑得錘牆,快走到病房時,終於平複下來,“拉黑拉黑,反正他一個出來賣的alpha,又不像omega似的做完以後有標記能證明昨晚發生的事,就算上法院也沒證據。”
說完,他抬眼,對上病房裡正朝這邊看來的秦衍,笑著打了個招呼,“少將。”
秦·沒有標記沒有證明·衍。
秦衍不鹹不淡地冷笑了一聲,笑的易格和廣薇一顫,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已經帶上了偽裝的周銘坐在他身側,沒什麼表示地喝了口熱水。
病房裡還有淡淡的信息素氣息,林淺文坐在床頭,整個人好像又瘦了點,疲憊而脆弱。
這是正常現象,被徹底標記以後的omega應該需要一個長時間的休息期,而不是被立刻叫起來接受審訊。
廣薇清了下喉嚨,“林淺文,在給你使用過吐真劑以後,你承認你和杜嘉妮、豺狼兩人都認識。你叫杜嘉妮姐姐,也知道她去首都星‘工作’的事情。你承認自己的身體變化是因為某些藥劑……”
“我什麼都沒說。”
林淺文突然打斷她。
他應該是真的很累,聲音嘶啞有氣無力的,沒了前幾天又哭又鬨還演戲的精氣神。
不知道為什麼,周銘感覺他似乎鎮定了不少。就好像被扔進沙漠裡的人,會因為找不到水而恐懼瘋狂。但突然間,有人告訴他再往前走幾百米,就有一個綠洲,裡麵有喝不完的水。
“而且——”林淺文微微抬起點下巴,掃視過廣薇易格,軍醫和助手,最後落在秦衍身上,“你們已經沒資格審訊我了。”
易格若有所查地用電子筆敲了敲屏幕邊緣,征詢地用眼神詢問秦衍。
皇室的文件隻發給了秦衍一個人,顯然是連夜開會做出的緊急決定。連廣薇和易格這些高級軍官都不知道,林淺文一個上了床就沒下過的人怎麼會知道?
秦衍背靠著牆,片刻後示意廣薇去開病房門。
門一打開,果然,站在外麵的是杜德倫。
這位雖然在軍部任職但實屬其他部門的對首都星聯絡員尷尬地朝秦衍訕笑一下,有點緊張地搓手,“少將,那個米索伯爵剛發來簡訊
,說是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您看要不要給林淺文換身衣服?”
誰都沒有說話。
秦衍早上悠悠閒閒對周銘說,他們還有十個小時。他沒有說錯,因為離緩衝帶區距離最近,能代表皇室的唯一一個伯爵,米索·蘭斯爾特由居住地乘坐星艦到雙子塔星塢,至少要十二個小時。
秦衍說十個小時,還是考慮到了皇室內部傳遞消息的速度比外部快這點。
“——十二個小時的路程,再算上皇室出行的整理排場,米索伯爵是從昨晚蟲族攻擊軍事基地的時候,就得到授權出發了啊。”
杜德倫有點瑟縮。
按照時間算,確實是這樣。
而這背後代表的含義是——
主導蟲族襲擊,想要讓林淺文去首都星的人,和皇室交往甚密,或者說,就是皇室的某位成員。
林淺文得意地朝周銘一挑眉。
他在問周銘看到了沒有,緩衝帶留不下他。
廣薇脾氣不算好,雖然調查二皇子刺殺事件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但臨到頭了被人算計一場,她同樣忍不了。手上已經開始帶露指手套了。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周銘淡淡說道。
現在誰都能看出來周銘和秦衍之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且這種場合下,兩人都沒了打趣的閒心,轉身就往外走。
“對了,杜德倫上校似乎是在皇室特區上的大學吧。”
他沒來由這麼一問,杜德倫愣了下才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周銘這是在提醒廣薇,自己的家族是皇室的支係,不要隨便動手。
畢竟乾聯絡員這種得罪人活的一般都是小碎催,廣薇不一定知道。
這人對自己的了解為什麼這麼透?
病房門合上,隔絕了杜德倫打量的目光。
秦衍壓低身,“你就不能少招惹點人嗎,非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這兒才行是不是。”
他這話說的跟抱怨妻子在外麵招蜂引蝶的丈夫一樣,周銘眉角跳了跳,一點點推開秦衍,直接看向床上的林淺文。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豺狼和她那些藥,現在在哪?”
杜嘉妮也好,伊甸園也好都可以慢慢查。但豺狼和她的腺體生長抑製劑周銘必須現在就得到。
——他不知道再繼續下去小腹下,那個陌生的器官的生長,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林淺文有恃無恐,“我就不告訴你,有本事你刑訊我啊。你敢嗎?待會接我的人就來了。”
他應該確實是才轉化完不久,不然周銘不相信,伊甸園幕後的人會不教他整個首都星權利中心的那些人物。
如果林淺文有上那一課,就會清楚地知道,秦衍他真的敢。
秦衍嗤笑了一聲,挑挑揀揀撥手術台上的器械,金屬間碰撞的聲音清脆甚至還有點好聽。
弧度優雅的唇線微微朝上,帶著從容不迫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