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拉了下手套,半跪下身就要去撕已經焦黑一片的地毯。
冷不防麵前站住個人,直接踩住他要伸手的地方。
……
周銘微微抬頭,“你又在發什麼瘋?”
秦衍沒挪位置,緩緩蹲下,距離原因兩人的過濾器輕輕撞擊在一起。
“你就帶著不隔溫的手套去碰這下麵滾燙的金屬地板?”秦衍聲音也是淡淡的。“還是說,你等不及想儘快找到點線索,然後直接把我撇下跑路?”
……
周銘在秦衍麵前總是有點懶得遮掩自己的想法,或者說即使遮掩了,也並沒有什麼用。
畢竟秦衍的敏銳,不比他弱多少。
周銘慢慢收回手,有點不耐煩地偏向另一邊。
秦衍最受不了他這樣,就感覺自己像是個在他麵前無理取鬨的小孩一樣。他伸手,按著周銘的後腦,強行轉向自己。
周銘的黑瞳中終於再次有了他的影子。
周銘與麵前冷著臉的青年無聲對視,壓在過濾器下的唇無意識地抿緊,半晌,他還是開口,“秦衍,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每時每刻都能護住你。”
兩個月時間,埃文·蘭斯爾特,他自己,米索·蘭斯爾特,林淺文。
對手策劃多年,觸手深且廣,這些倒不至於讓周銘懼怕。但這次在軍部基地前的爆炸讓他意識到,對麵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不僅殘忍而且瘋狂。
是那種隨心所欲,不顧一切,神經質的瘋狂。
任何時候,一個人隻要有所圖謀,那他做事就是有跡可循的,他就是有弱點的。
但如果對麵雖然有所圖謀,但本質上是個瘋子,那即使是周銘,也得謹慎應對。
秦衍一字一頓,“我需要你護嗎?周銘,咱們兩個現在,是該我護著你吧。”
周銘涼涼,“嘴上說說誰都可以,但我勸你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實力。”
秦衍笑了,隔著過濾器蹭了下周銘,那樣子像是撒嬌,但實則威脅。他按著周銘後腦的手朝下,碰在了他的腺體上。
那裡仍然腫脹著,按下去讓人後背微微發麻。
周銘不喜歡這樣被生理性反應掌控的弱勢感,眉間淺淺蹙了起來。
“沒其他意思。”秦衍低聲,“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這兒,還有一顆定位器,記得嗎?”
……
在周銘還用著“陳霖”這個身份騙秦衍的那個晚上,秦衍把他按在觀景台邊打進了一粒小小的定位器。
秦衍哼笑一聲,學著自己小時候被秦兆華強壓著叫周銘的樣子,“哥哥,你跑不掉的。”
他鬆開手,朝後挪了兩步,扯開燙化在上麵的地毯,“哢”一聲拉起暗槽。
果然,外麵還有一道機械鎖,秦衍起身,準備招外頭的專業人員進來開鎖,通訊器就響了一下。
這時候申請通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因為什麼。
秦衍垂眸和周銘一對,慢吞吞又蹲了回去,帶著點當年高中時逃課打架的氣質,朝周銘晃了晃通訊器,招手示意人朝自己這邊來一點。
透過模糊的可視窗,能看見飛行器外易格轉來轉去,急救車繞開這一片運送傷員,焦急緊張。
周銘頓了片刻,妥協般朝前傾了點身。
這點傾身哪裡夠。但他態
度上的軟化讓秦衍非常滿意,主動挪了兩下貼到他身邊,接通了沒有標注的陌生通訊。
“軍部第九軍團秦衍。()”
那邊沉默一秒,才緩緩開口,秦少將您好,我是亞爾維·蘭斯爾特。?()_[(()”
那聲音一如兩天前那般溫雅,但似乎沉了點。
秦衍一挑眉,說實話,他以為打過來的會是米索·蘭斯爾特那邊的某個工作人員,或者是盛長恒,亦或者是軍部的某個高層。
但怎麼會是亞爾維呢?
他不覺得自己太積極了嗎?
周銘半張臉都藏在過濾器下,不辨喜怒。
秦衍單手拉過周銘的手,展開他的手指,在他手心上畫了一個問號,“殿下。不好意思,您打來這個通訊用的是私人頻道吧,合適嗎?”
亞爾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確實不合適,但我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已經知道米索·蘭斯爾特在基地前被炸死的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話,這趟調查應該是由我親自去。”
他歎了口氣,彬彬有禮且真摯冷靜地,“真的很抱歉,我並不想參與到埃文的調查中。整件事情,我毫不知情。但事已至此,還希望您不要對我懷有成見,希望未來的合作,能夠愉快進行,好嗎?”
秦衍沒接話,隻用拇指按著周銘的掌心,一下一下。
周銘不動,第一次近乎乖巧地任由秦衍擺弄。片刻後,他掏出通訊器,打了一段話。
【殺了埃文·蘭斯爾特的人,還想殺亞爾維】
周銘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上麵停了一瞬,幾秒後又加了一個【?】
亞爾維的聲音切著周銘動作停下的那瞬間響起——
“少將,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我絕不對如此逾越規定,私下聯係軍部的人。但您也看到了,上個月,我的哥哥被杜嘉妮割喉,就在剛剛,米索,或者說我的表舅被炸死。現在,在米索被炸死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我也被外派到緩衝帶區……”
亞爾維無可奈何地笑了下,啞聲,“我擔心,這次沒辦法或者回首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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