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事上,秦衍很多時候確實不像是軍部其他和他同級彆的軍官一樣。
那些隨著年齡增長積累下來,或者是在一次次斡旋爭鬥中養出來的隱忍甚至是屈從秦衍身上幾乎沒有。
但他絕不是個魯莽狂妄的人,相反,秦衍甚至會有意用他的放肆掩飾他的精心謀劃。
周銘也不知道自己怎就突然想起了曾經的往事,他沉默了太長時間,隻是秦衍在對上他時耐心確實好得沒話說,硬生生就等了這麼久。
“好吧,看樣子閣下現在是給不了答複了,這樣,您就在房間裡好好想,想好了隨時給我回答。”秦衍朗聲笑道。
“秦衍——你是不是找到了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
醫院住院樓中,廣薇驚弓之鳥一般看著秦衍臉上緩緩淡去的笑意。
窗外為飛行器指路的指示燈印在秦衍眼底,在這一刻仿佛化作克洛伊惡意的笑臉。
【我在周銘獲得新生地地方等著他。】
那張笑臉這樣說。
什麼是新生?周銘為什麼要獲得新生?
他在緩衝帶區到底有什麼樣的過往?當年到底埋下了什麼樣有毒的種子,才能在緩衝帶區這樣貧瘠的土壤中,生存百年,開花結果?
而你一個被第一軍團開除的軍官又是怎麼知道的?
一個接一個答案不明的問題沉沉壓下來,秦衍盯著玻璃倒影中自己的臉,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像極了捕獵前的獸類。
“確實有。”秦衍話頭一轉又是不正經的調笑,“但主要還是想讓睡過我兩次還不認賬的上將閣下好好反省,順便養養身體。您昨天可是硬生生哭著昏過去的。哎,我上初中那會,都是你把我打到哭,現在境遇調轉,說實話,有點刺激。”
“……秦衍。”
秦衍:“嗯?”
周銘:“我還是要回軍部的。”
……
秦衍眼底的深色誰都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麼,他隻是轉了轉放在手邊的金屬器皿,“那我可得趁著現在,多乾點混賬事了。”
通訊器的聲音被掐斷,很明顯,是周銘那邊掛的。
聽了全程的廣薇心驚膽戰,她不知道自家長官和上將閣下到底發展成什麼樣了,不敢問,也不敢想,隻恨克洛伊下手不夠狠,沒把她傷到昏迷。
秦衍回身,廣薇欲哭無淚地坐得筆直。
“彆擔心,不會找個機會把你扔蟲族群裡封口的。”秦衍似笑非笑。
廣薇眼淚汪汪,“可周銘上將……”
秦衍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通訊器,笑意未達眼底,“那個克洛伊的話,在我允許之前,絕對不能告訴周銘。你還要裝作不知道他身份的樣子,借養傷,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查到什麼,直接向我彙報。”
廣薇的神經末梢簡直在跳踢踏舞,她知道秦衍這些話意味著什麼,也敏銳地察覺到未來要查的東西,
很可能牽涉重大。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抿唇認真地點了下頭。
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廣薇低頭認真乾活,但八卦的欲|望在胸口久久不散,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
“那個少將,方便問下您和上將之間的事嗎?”
秦衍顯得很隨意,“你知道周銘和我的私生活都屬於保密內容吧。”
有意打探高級軍官的私生活,在帝國是要被帶走談話的。
廣薇:……
秦衍淡淡:“所以你想問什麼?”
廣薇被他那種氣勢折服,謹慎小心地試探:“我大概能猜到上將和林淺文一樣,所以您,您真把上將……”
她抬頭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秦衍靠著牆,矜持而冷淡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廣薇倒吸一口涼氣,看秦衍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複活了的史前巨獸。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秦衍不在意地追問了一句。
這還有什麼想說的?那可是周銘上將!幾百年來帝國最年輕的上將,帝國榮光的眷顧者,秦兆華元帥的學生,您的半個哥哥!
“……您可真是個幸運的畜生啊。”廣薇發出感歎。
秦衍不帶感情地盯著她,沉默不語。
廣薇一哆嗦,咽了口口水:“不過閣下肯定也很喜歡少將您。”
秦衍滿意頷首。
廣薇繼續順著恭維:“畢竟上將都允許您給他留下永久標記了,這要不是喜歡,我把頭摘下來哈哈哈哈。”
……
秦衍的眸光重新回歸冷冰冰,轉身撂下她一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