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死晚不死,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死!”廣薇以頭搶地,整個人狀若癲狂。
講道理,作為整個軍部文職人員最少的軍團,第九軍團的文職軍官平時完全是憑著一口仙氣和繁雜的工作搏鬥,要不是秦衍情況特殊,用不著他們去拉大集團應酬交接搞實驗室測評,早累死了。
但誰能想到。
帝國上將接手緩衝帶區且未帶文職人員對接,帝國兩任皇儲離奇慘死,緩衝帶區爆發蟲潮和軍部對周銘進行安全保護調查期間這四件事,居然能撞到一起。
要知道以上每一件事背後要處理的文件都是海量的。撞到一起也就算了,居然還沒有調其他部門過來幫忙!
天可憐見,今天上午光是打印機吐出的紙質文件,就密密實實地堆滿了一整個辦公室。
廣薇和下屬抱頭痛哭,不願意麵對這慘淡的現實。後麵杜德倫低頭裝不存在,指揮人往星艦上搬已經密封存放,等待處理的文件箱。
“我這是什麼命啊——”廣薇悲鳴。
“薇姐,少將回來了。”
雙子塔星塢是整個緩衝帶區唯一連通對帝國星際航道的地方,秦衍必須得回來才能上回帝國的星艦。
廣薇一蹦三尺高,裹挾著滿身鬼都不敢惹的怨氣就衝了出去。
她風一樣旋到一樓,大步走過後廳,連過兩道合金門,對著內部停機坪上才進來的飛行器就開始吼,“秦衍,那些文件根本不是我帶人就能處理完的,必須讓一團、皇室或者總部派人過來對接——”
接字卡在廣薇的喉嚨裡,她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秦衍和周銘下到地麵。
秦衍眼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刮破了一塊,周銘身上套著他的軍裝外套。兩人的手腕被一條扣押手銬銬在一起,因為有這東西的牽製,周銘下飛行器時朝前傾了兩步,正被早有準備的秦衍扶住。
廣薇清清楚楚地聽見秦衍說——
“投懷送抱啊。剛給您套衣服,您以為我要在飛行器裡霸王硬上弓,反抗得那麼激烈。現在怎麼了。愧疚了?後悔了?想緩和一下咱們兩之間已經出現裂隙的關係了?”
周銘半垂著眼,看通訊器懸浮屏上兩個月沒有處理的簡訊,時不時回一兩句,跟沒聽見秦衍的話一樣。
秦衍眼底那笑意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意思,就這麼細細描摹過周銘的眉眼,突然低頭在周銘眼尾處親了一下。
廣薇:……
周銘眼睛都沒閉,象征性地擋了下他,語氣頗為不耐,“還有兩個小時,返程的星艦就要起飛了,你有完沒完。”
“呦,原來咱們軍部還遵守過星艦的時間表啊。我還以為是他們按咱們的時間改行程呢。”
周銘不說話,一雙眼睛跟黑玻璃一樣。
秦衍微笑不語,兩秒後才轉向廣薇,“你剛說什麼?”
廣薇:……
她滿腦子漿糊,全都是關於這兩人亂七八糟的猜測。
不會吧不會吧(),他倆這是在……談了?要說百年好合嗎?作為下屬是不是該有點眼色準備送禮了?不是不是(),上將都要回軍部了,還能應這狗崽子呢。
“……什麼事啊,也沒什麼事。”廣薇的聲音透著股魔幻。
秦衍莫名其妙看她一眼,“那行,我和上將去一趟亞爾維的死亡地,你去忙吧。”
他對周銘的稱呼轉化極為自然,連周銘都抬了下眼。
而且亞爾維的屍體連帶三維複原模型都已經搬上皇室星艦了,現在去那個空蕩蕩的天台做什麼?
廣薇恍惚點頭,帶著敬畏目送兩人走遠。
等到周銘和秦衍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她敬畏地看著朝上跳的數字,長長地深吸一口氣。
你們秦家人,兩代聯手拐人,終於成功了啊。
……
嗯?!
廣薇的神情轉為驚恐,猛地衝上去,衝了兩步才想起來,秦衍和周銘都已經上去了,哪還能聽見她關於工作的哀嚎。
·
軍部基地隻有這一處天台,其他建築頂部要麼被安裝了武器雷達,要麼作為停機坪使用。
亞爾維死的這處地方,算是故意留下來的上層“談話地”。
因此沒有任何錄音監控留下。
隔著能量罩,能看見遠處緩衝帶區的曠野隱隱蒙上了一層青綠。
周銘推開合金柵欄門,迎著樓頂的微風走了出去。
“我有一種感覺,亞爾維可能知道要殺他的人是誰。”
周銘目光在毫無遮擋的樓頂上逡巡一圈,朝地麵上標記了屍體位置的地方走去:“正常情況下,亞爾維絕對不會在彆人地盤上的時候,讓自己處於沒監控沒錄音的環境裡。他不會送機會給彆人,讓他殺了自己的。”
秦衍跟在他身後,“你真了解他。”
這人也不知道是故意得還是怎麼著,和周銘隔了一米,非要兩人間的鎖鏈將兩人的手拉起。從遠處看,跟兩個牽手甩胳膊的小學生一樣。
周銘回頭,“你就不能把這破玩意解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