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你已經儘力了，不用太自責。”
塞爾羅伊將半杯酒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杜嘉妮著急，“難道我們就等著嗎？還有兩天軍部的星艦就到了，到時候我們就要轉交所有的病人和亞爾維的屍體，萬一軍部及時查出，肯定會封鎖消息。”
軍部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除非是腦子壞了，否則沒有哪個會跟他們唱反調。等周銘回來，等軍部下令，還怎麼引起輿論狂潮。
杜嘉妮雙手撐在桌上，囁嚅一瞬突然問道，“我能找人去襲擊那艘星艦嗎？”
如果回程的星艦被襲擊，軍部最主要的經曆就會放在追查襲擊者上，至於對他們本來就不重要的
微風吹過繡球叢，光與影在木質地板上搖動。塞爾羅伊無聲抬起眼，在那一瞬間冷冰冰盯住杜嘉妮。那眼神很難形容，像是平靜地看著一個死物，又像是某種單方麵的審判。
“——你說什麼？”塞爾羅伊笑著問道。
杜嘉妮知道自己眼界和經驗都遠不如帝國高層，她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尷尬的閉上了嘴。
“你是想給周銘一個合適的理由，重演三百年前的驅逐之戰嗎？”
杜嘉妮本能覺得塞爾羅伊想說的不止這個，但她一個字都不敢說，一個勁搖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塞爾羅伊收回目光，一口喝掉酒，“回去吧，等過兩天再說。”
正此時窗外花園中突然傳來白鴿振翅的聲音，塞爾羅伊一頓，朝外看去，隻見是抱著文件匆匆趕來的行政秘書。
女alpha匆匆從後花園小路進來，在窗口站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杜嘉妮。
“沒事。”塞爾羅伊說道。
行政秘書點頭，“這是軍部的調查告知”
鮮紅的三頭獅鷲蓋在文件最上，簽字處毫不意外地寫著盛長恒的名字。
“這麼早？”塞爾羅伊伸手正打算翻閱，“是秦衍要求的？”
行政秘書深吸一口氣，“不是。我得到的消息說，載著周銘上將的星艦將會在今晚七點到達。”
“什麼!”
不等塞爾羅伊反應，杜嘉妮就已經驚呼出了聲。
“不是說周三嗎？為什麼提前這麼多？”
行政秘書微微側身，溫和但有點不耐煩地，“高級軍官在外的自由權非常大，更何況那艘星艦上有未來的元帥閣下。”
周銘和秦衍一旦達成共識，軍部高層都得立刻簽字，皇室能有什麼辦法。
“可是……”
“小姐。”行政秘書加重語氣打斷她，“我希望您不要把在邊境的那一套用在這裡，這裡一個伯爵小姐的身份什麼都做不了。”
塞爾羅伊放在文件上的手指敲了一下紙麵，行政秘書終於收斂了不耐煩的樣子，但還是給了杜嘉
妮一個警告的眼神。
皇室特區大概是整個帝國階級最分明的地方，但行政秘書卻生不起一點對杜嘉妮的尊重。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一點皇室氣質，又莽撞又沒禮貌，米索·蘭斯爾特似乎也沒有給她請過老師，專門教導帝國相關局勢。
這種眼界和政治能力，如果再沒人提點兩句，回頭鬨出大笑話，皇室就得跟著一起丟臉。
這樣的人居然能混到裡斯珀院長身邊，米索這些年在邊境賺了多少？
塞爾羅伊站起身，聲線略微發沉，“你帶她去換件衣服。”
行政助理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塞爾羅伊是要帶著杜嘉妮去接軍部的星艦。她微一挑眉，瞥了眼杜嘉妮姣好的容貌，心下便猜到了三分。
她微笑，“我這就去安排。”
從宇宙航線朝下看去，首都星的璀璨遠遠超過它所在星係的恒星。無數衛星、太空隧道、太空港口分部在一片宇宙中，光是遙遙看著那些來往不休的光點，就已經能感受到帝國的繁盛。
周銘坐在星艦指揮台前，單手支著頭。身後腳步聲漸近，隨即停在他身邊。
“我第一次去帝國邊疆守防線的時候，最不習慣的就是晚上。能源特彆珍貴，得省著應對緊急情況，一到晚上，基地裡黑得跟特殊地形演習一樣。”
“本來以為那就夠黑的了，結果後來緩衝帶的戰區要增援，我帶隊趕赴前線，才發現原來出了帝國，戰區連最基本的航線照明都沒有。”
周銘側眸。
他對於秦衍這七年多的了解都來自於彆人的口述，倒是第一次聽秦衍主動提起。
秦衍笑著抬了抬下巴，“沒辦法，隻能摸黑走，差點撞進那片叫亂墳崗的小行星帶裡。要不是我理論知識豐富，在學校一點沒偷懶，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
周銘：“之前安裝過航線照明，廢了挺大力氣。但才裝好沒幾年，就全被蟲族和星盜團拆走了。來回幾次，上麵就不願意批經費了。”
“那就讓我們這些不熟悉路況的撞隕石啊。”
周銘一派不為所動，“不是多給你們開了一門星際航行的課嗎。你要是連開指揮星艦的本事都沒有，就早點轉文職吧。”
秦衍忍俊不禁，俯身撐著周銘椅子的扶手，“資本家背後都得紋你。”
他湊上前，本想親昵地蹭蹭親親，還沒動作，下半張臉就被周銘捂住。
“乾嘛。”
秦衍無辜地眨眨眼。這兩天四十八小時，兩人一個房間待著，外無蕭濘等鼠輩煩擾，內無公務等國事憂心，過得相當舒心。
——秦衍單方麵覺得。
雖然他不能叼著周銘的後頸乾一些令人愉快的事，但在藥物作用下，周銘比以前更需要他的信息素，有時候人坐在沙發上看文件，都會不自覺地偏向他這邊，對牽牽手指親親脖子什麼的也接受良好，種種小動作非常可愛。
而對於周銘來說，這兩天唯一的作用就是堅定了他絕對不會養狗的決心。
太黏人了，怎麼會這麼黏人。特彆是秦衍人前和人後根本就是兩幅麵孔，周銘一度懷疑他依舊記著仇，就指著這兩天報。
秦衍眼底滑過笑意，握著周銘的手腕拉開，強行在人眼角親了一下。然後又被推著肩膀壓遠。
“怎麼樣，要不要公開？咱們軍部雙A在一起的不少，結婚的也有好幾對，公開好不好。或者不用那麼招搖，就和身邊熟悉的那些人說說，以後就不用避嫌了。”
身後，可視窗前是緩緩搭架過來的隧道，在衝入隧道的一瞬間，指揮室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秦衍的眼瞳映著兩人身後雪白的燈光，漾著笑意和期待，星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