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這些日子關於皇室各式各樣的流言。】
星網的首頁新聞欄中,從未在公眾麵前公開亮相過的雅文妮·米索·蘭斯爾特坐在皇室新聞發言人的位置上，臉色蒼白，聲線略微虛弱。
她大概已經很多天沒有休息好了，眼下有深深的青黑,這讓她整個人顯得格外脆弱。
【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是的,皇室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們的所有問題,我不知道埃文殿下和亞爾維殿下的身亡事故間是否有聯係，我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存在著沒有被查明的陰謀。】
【但我知道的是，就在昨天，第九軍團的負責人秦衍少將,在沒有任何許可的情況下半強迫地要求行政大樓的工作人員，帶他進入了地下的機房室。】
【我……】
她側過頭，忍下了一聲哽咽,片刻後又轉了回來,【我為了保證目前皇室對兩位殿下死因的調查資料不被秦衍少將擅自調取，啟動了行政大樓的自毀係統。】
【現在,我已經被控製了起來。這裡是皇室腺體研究院的十二區,外麵都是軍部的人。他們在等抓捕令，我也在等,我想知道,軍部到底會以什麼樣的罪名審判我——】
【亦或者,沒有官方公文,他們隻是會以“聯邦發動突襲，需要疏散交戰區公民”為由，闖進這裡。我不知道。願帝國榮光永存。】
她堅強地直視著鏡頭，透過屏幕看向正在觀看直播的每一個人，【我等著那些人來找我。】
……
直播仍在繼續,觀看人數以一個恐怖的速度不斷攀升著。皇室並未得到公認的未來繼承人公開控訴軍部少將，幾乎成為了今年帝國最受人矚目的突發事件。
懸浮屏上的畫麵在周銘的瞳孔中跳動，在某一刻，他收回目光，朝後看去。
“你去行政大樓之前沒跟盛長恒上將彙報。”
秦衍可疑地頓了一下，隨即沒辦法地笑，“是啊。”
進來通報消息的劉芸有點看不下去，低聲提醒周銘，“閣下，高層內部調查前的評估，基本都不上報的。”
本來所謂的“評估”就是帝國管理層內的一種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很多時候，調查的進行與否都是早就有定論的。
如果評估還需要上報，文件公開在政府平台，被有心的媒體和民眾注意到，搞不好會給決策人帶來麻煩。
“然後一旦追究起來，不管誰對誰錯，沒有憑據的一方一定有責任。”周銘淡聲。
“老師還在的時候任職元帥，有內部調查的一票否決權，所以怎麼著都沒人敢往軍部頭上查。現在雖然三位上將合意以後仍然能使用否決權，但你們不能連規定的內容都不清楚吧。”
……
劉芸乖巧低頭盯腳尖。
前線指揮官不參與後方政治，上將教訓自家小孩請不要牽連無辜。
秦衍懶洋洋，“那這事，能開會合議嗎？”
周銘涼絲絲的目光落在了他臉上，“你想的還真美。”
秦衍突然發現，在看過邊境實驗室的的備份資料之後，周銘的性格似乎是“開朗”了一點。
雖然這種開朗目前主要體現在擠兌他上，但不妨礙秦衍少將不要命地覺得可愛。
他歎了口氣，站起身，“行吧，我回頭寫檢查。”
星網上評論區中的發言顯然已經朝著對軍部不利的方向蔓延了。
不知道其中有沒有皇室的手筆，但終究那位米索小姐的目的是達到了。
周銘順著朝下掃了一眼，就隨意地關掉了星網，打開了軍部的內網，朝外走去。
秦衍緊跟而上。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周銘頭都沒回，直接吩咐下屬，“劉芸，你帶秦衍少將回總部。”
秦衍腳下就是一頓。
周銘繼續，“空中規劃交給克麗絲，其餘區域通知各個軍事基地，儘快協調。聯邦的主要勢力範圍在緩衝帶區，談判為主，減少傷亡，不用考慮經濟損失，時刻警惕聯邦基地的動向。”
“以及——”周銘抬眼，“皇室研究院那邊讓蕭濘去控製。”
這一會，十六層的所有調查局工作人員就已經都被帶走了。
大廳一側隻是三級堅固的落地窗蛛網般碎開，從這邊看下去，行政區一處偏僻的建築赫然成為了交火的戰場。
秦衍哼笑了一聲，“照您的意思，從頭到尾就沒我的事了唄。”
周銘低頭在懸浮屏上連下了好幾個命令，“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
秦衍磨牙。
沈恕是他聯係的，聯邦的擾亂是他和沈恕計劃的，現在首都星亂起來了，可以借此直接進研究院了，周銘讓蕭濘去。
閣下您可真行啊。
劉芸還在，秦衍上前兩步，聲音是恭謹的，但仗著劉芸在背後看不見他的神色，他那雙沉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直勾勾盯住周銘。
“我覺得我去更合適。”
“合適什麼？”周銘微微抬起下巴對上他的目光，“合適被媒體拍到，前後對應，正好寫新聞是嗎？”
“……反正那女人的真實身份遲早會被查出來，現在被汙蔑兩句能怎麼樣？回頭正好當證據告那些公司。”
秦衍微微前傾，“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搞驅虎吞狼，不怕玩砸啊。”
現在蕭濘到底是怎麼回事，誰都不知道。
邊境實驗室裡記了秦兆華當年的考量，記了周銘身份由暗到明的轉變，解釋了諸多橫貫多年的傳聞虛實，也揭示了亞爾維與裡斯珀之間詭譎的聯係。
但蕭濘，從頭到尾都是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