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又見雲澈(2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6032 字 7個月前

這裡竟然是一處高山滑雪場!

還沒等紀和玉打開車門下車,就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形。

男人身材高大,雖然穿著一身厚重的滑雪服,戴著寬大的滑雪帽,卻絲毫不顯臃腫,反而一看就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絕佳身材。

等在滑雪場門口的,正是華國滑雪天王雲澈。

雖然已是四月中旬,但R國地處高緯,這裡的海拔也不低,此刻天上正下著小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滿了雲澈的肩頭,在黑色的滑雪服上顯得尤為顯眼,也不知他究竟在冷風中等了多久。

紀和玉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門就被人輕輕拉開。

男人紳士地站在了上風口的位置,為還沒下車的紀和玉擋住了來自空中的風雪。

“你們過來也不提早和我說一聲。”紀和玉聽見身處自己外上方的男人淡淡說道。

誒,蔣哥沒有和雲哥說過要來嗎?

“哎,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你怎麼還區彆對待的,隻給小玉開門擋風。”蔣一清笑嘻嘻地從車上下來,毫不見外地拍了拍雲澈的肩膀。

“那是因為你沒哭。”早已習慣了蔣一清說話方式的雲澈平靜地說道。

“嘁,沒勁,”蔣一清撇了撇嘴,“小玉,怎麼樣,對我的安排還滿意吧?下車,天天滑冰有什麼意思,哥帶你一塊滑雪!”

紀和玉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哭笑不得地從車上下來,道:“可是蔣哥,你的膝蓋真的可以滑雪嗎?”

蔣一清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假裝生氣地跺了跺腳:“你怎麼就這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說好的圈子裡出了名的情商高呢?我又不上雪坡,就在平麵上撲騰兩下總行吧。你要是想玩刺激的,叫阿澈帶你就好了。”

雲澈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蔣一清,對紀和玉說道:“山上不比下麵冰場和訓練館,也就房子裡稍微暖和點,滑雪場都是露天的,這幾天又冷,還受得了嗎?”

紀和玉點了點頭,倒沒有覺得多冷,隻是這麼多人裡,就他一個全副武裝到渾身上下都被厚厚的衣物包裹,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簡直與人人都背著滑雪板的滑雪場格格不入。

“不冷就好,我先帶你們去找個地方住下,收拾好了再出來滑雪吧。”說完,雲澈主動走在了最前給二人帶路。

蔣一清趁機跟了上去,用肩膀輕輕裝了雲澈一下,笑嘻嘻道:“怎麼都不關心我冷不冷,嗯?”

“他最近忙著比賽和訓練,你又不忙。”雲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蔣一清被他這話一噎,隻得將一肚子的打趣的話儘皆咽了回去。

這裡是R國非常著名的一個高山滑雪基地,滑雪場分為競技區和大眾區兩片場地,除了雲澈之外,也有不少R國本土選手以及其他國家的選手在競技區訓練,而大眾區則有不少遊客來來往往,熱鬨得很。

紀和玉與蔣一清兩人再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雲澈乾脆和訓練基地的經理人打了聲招呼,帶著二人入住了專業區的選手村,這裡的房間門很空,多住兩人也不是問題。

或許是因為這處滑雪基地同樣也對外開放的緣故,房子修建得堪比度假村一樣舒適,比花滑國家隊訓練基地的住宿條件好了不少,屋子裡開著溫暖的暖氣,床鋪和桌椅都頗具R國特色風格,裝飾得華麗精美。

“哎,咱們當初學什麼花滑啊,和阿澈一樣學滑雪多好,這住宿條件不比我們宿舍強啊,”蔣一清玩笑道,“我們那宿舍整的,跟大學校舍似的,隔壁陳衍芝打呼嚕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放心,我不打呼嚕。”雲澈不想再搭理蔣一清,轉向紀和玉道。

鑒於他的房間門就在紀和玉隔壁,雲澈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萬一紀和玉真的聽見夜裡有人打呼嚕覺得是自己的鍋。

“沒事,我白天運動量大,夜裡睡得也沉,一般來說吵不醒的,”紀和玉笑道,“這裡環境很好,謝謝雲哥。隻是雲哥,我和蔣哥就這麼過來,不會影響到你訓練嗎?”

“沒事,這兩天帶我的R國教練家裡出了點事,回去處理了,我的訓練時長,他之後會和我補,這兩天稍微放鬆一下也沒關係,訓練之餘陪你們在這裡轉轉並不耽誤什麼,”雲澈平靜地說,“對了,和玉,還沒當麵恭喜你拿了冠軍,比賽非常精彩,也恭喜打破世界紀錄。”

紀和玉被誇得耳根泛起了一絲微紅,尷尬地輕咳一聲道:“雲哥,不是已經在vb上麵恭喜過我了嗎?我會繼續努力的。”

“噗,”一旁的蔣一清終於憋不住笑,“你們倆真有意思,明明是一個誇獎一個接受,怎麼能說的像上級對下級作出指示一樣一板一眼的,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蔣哥,”紀和玉無奈道,“難道我真的這麼老乾部嗎?”

蔣一清很沒義氣地點了點頭:“小玉,你vb上粉絲對你的評價如何,你難道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主要你才十六歲,正是最青春活力的時候,這麼說話真的反差太大了哈哈哈,你看像雲澈這樣的,哪怕整天冷著一張臉,vb隻發幾個字,也沒人說他老乾部哈哈哈哈!”

還沒等紀和玉反駁,雲澈就先眯了眯眼,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起伏:“什麼叫像我這樣的,我是哪樣的?”

紀和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蔣一清的玩笑,自行進了房間門收拾。

見紀和玉總算打理好了,蔣一清雖然膝蓋的傷還沒好全,但依舊興致勃勃地想要拉著紀和玉去雪場上玩。

“我不會滑雪,蔣哥,之前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紀和玉遲疑道,“我們都沒什麼專業裝備,就這樣去嗎?”

“啊,才想起來你是南方孩子,應該沒怎麼見過雪山,”蔣一清擺了擺手,“不要緊的,旅客中心都有租設備的地方,也有滑雪教練,隨便請一個帶你就好啦,放心,雪地都很軟,隻要咱們不要太胡來,摔雪地裡可比摔冰場上輕多了,不會受傷的。”

“我在這裡,你們去租滑雪裝備,請滑雪教練做什麼,”雲澈從門外進來,給兩人各自遞了一把鑰匙,“櫃子裡東西都是齊全的,是我的私人用品,你們拿著用就好。”

說完,雲澈又打量了一眼身形纖瘦的紀和玉,遲疑道:“不過,我的滑雪服對和玉來說,可能有點太大了,這個還是得去前麵借一套。”

紀和玉無奈地扶了扶額,轉移話題道:“真的不會耽誤你訓練嗎,雲哥?”

“你怎麼一天天的就知道訓練,”蔣一清笑著揉亂了紀和玉的發頂,“這家夥難得這麼好心帶我們滑雪,喏,世界頂級的滑雪教練,你不抓緊體驗一把可見太虧啦。”

對此,雲澈竟然也點了點頭。

兩人都這麼說了,紀和玉隻好答應下來,去換了一身裝備。

與紀和玉平時穿的輕薄方便運動的訓練服和考斯滕不同,滑雪場都建立在室外,尤其是雲澈所從事的高山滑雪項目,基本上都在落差大、海拔高的山區進行,他們現在所在的滑雪場就是這樣,氣候非常寒冷,如果服裝輕便,根本做不到保暖,為了防寒、當雪、禦風,運動員們都會穿著厚重的滑雪服。

習慣了考斯滕重量的紀和玉,換上滑雪服後,隻覺得自己活動都很受限,完全想象不出來雲澈是怎麼做到穿著這樣的服裝還能在滑雪場上風馳電掣的。

而滑雪鞋對紀和玉來說就更怪、更陌生了。紀和玉常年穿著冰刀,早已習慣了這種在冰尖上行走跳躍的感覺,如今換上了厚重的、緊緊裹在腳踝上的滑雪鞋,總覺得甚至沒有在平地上走路來的舒服。

“很不適應吧,”雲澈看出了紀和玉的局促,輕聲道,“滑冰和滑雪還是很不一樣的,安然當初第一次接觸滑雪的時候,也覺得很不適應。”

雖然蔣一清是快到滑雪基地才給他打的電話,根本沒有向他說明這一趟的目的,但雲澈也大概猜到了一些東西。

與對技術和專注度要求很高的滑冰不同,從高遠的滑雪場上一躍而下,更像是對本性和壓力的釋放,尤其是對從未接觸過滑雪的人而言,這樣的經曆無疑非常解壓,他的好友,從前的速滑世界冠軍林安然以及蔣一清都喜歡偶爾來滑雪場上釋放一次。

紀和玉的節目表現力實在是太好了,好到連他這個“門外漢”收看節目轉播的時候,都能讀懂那隱藏在堅強的皮囊之下的脆弱和壓力。

雲澈並不清楚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為什麼能有那樣大的、幾乎凝如實質的壓力,但他知道,蔣一清此行大約也是帶紀和玉前來排解一二的。

他不需要問過多的東西,隻要能幫到這個少年就好了。

“是有點,”紀和玉點了點頭,“這跟滑冰的感覺很不一樣,不過也挺好的,穿這麼厚,一會兒摔了也不會痛了。”

“不會痛的,”雲澈難得地笑了,“雪可比冰溫柔得多。”

這倒是實話,習慣了一次次摔倒在堅實的冰麵和地麵上的人,摔倒在柔軟雪地上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雪地會溫柔地擁抱每一個跌倒在她懷裡的人。

“走兩步適應一下,然後帶你去拿雪杖和雪板。”雲澈言簡意賅道。

“那蔣哥?”紀和玉不確定地看向了一旁看熱鬨的蔣一清。

“不用管他,他可沒少滑雪,會得很。”雲澈淡淡地看了蔣一清一眼。

“是的是的,你去玩吧小玉,不用管我,”蔣一清趕緊點頭,“本來也是帶你出來放鬆兩天,自己玩得開心就好,等阿澈帶你稍微入了門,你就能自己滑了。”

紀和玉猶豫地點了點頭,跟在雲澈身後走了。

滑雪服和滑雪鞋都笨重而寬大,被這麼一身束縛著,紀和玉隻覺自己遠不如身邊步履輕鬆的雲澈自在。

比起一身修身滑雪服的雲澈,紀和玉身上過於厚重的滑雪服簡直令他看上去像頭可愛的小熊。

雲澈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我身上這件更側重競技性,為了滑行的時候能保持儘量快的滑速才做成這樣輕薄以減小風阻,山上冷,風雪大,你隻是體驗滑雪,還是穿以防風禦寒為主的休閒款就夠了。”

見紀和玉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身衣服,雲澈便帶他去挑專業裝備。雲澈為紀和玉選了根儘量輕便的滑雪杖和滑雪板後,就帶他坐上了前往山頂的纜車。

“不恐高吧?”在登上纜車的前一分鐘,雲澈突然想起了這點,向紀和玉確定道。

紀和玉搖了搖頭。

“那就好,一會兒坐上上山的纜車,還能從高空俯瞰這片雪山和滑雪場的全貌。”

這倒是紀和玉從未有過的體驗。“上輩子”的紀和玉雖然因為經常參加國外大賽的緣故,旅遊過不少地方,但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雪山,更不要說從高空俯瞰而下。

在纜車停在二人麵前之前,雲澈提醒道:“先把護目鏡戴好,雪地裡全是白色的,反光很厲害,傷眼睛。”

紀和玉趕緊照做,並下意識地想到,雲哥真的跟冷冰冰的外表完全不一樣,心細周到又溫柔體貼,不僅會提醒他戴護目鏡這樣的小細節,還特意關心他恐不恐高。

紀和玉在心裡默默又給雲澈發了一張好人卡。

準備齊全後,兩人總算上了纜車。

這還是紀和玉第一次坐纜車看雪山,雖然他自認是個心理年齡已經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在壯闊峻拔的雪山麵前,也還是生出了難得的激動和欣喜。

“雪山是大自然給人類的禮物,而高山滑雪這項在雪山上進行的運動,更是人類與自然的博弈。”雲澈望著熟悉的雪山,低低說道。

就如紀和玉早已習慣了與冰麵為伍一樣,他也習慣了從雪山之巔疾馳而下的感覺。

如果說花樣滑冰是競技體育中極致的藝術與美麗,那麼高山滑雪就是競技體育中極致的野性和力量,二者雖屬於不同層麵,卻又同歸冰雪,係出同源。

冰與雪總是有著微妙又緊密的聯結以及似有若無的緣分。

“很美,也很震撼。”麵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紀和玉隻覺自己竟然也會有詞窮的一日。

紀和玉本來還覺得蔣一清帶他來找雲澈隻是因為剛好大家都在R國,現在,他忽然又能理解蔣一清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身處高山之巔,的確更能解放人的天性,釋放人的壓力。

而蔣一清借口離開,更是想給他一點私人空間門,如果有蔣一清在側,以自己的性子,恐怕還是很難徹底放下包袱,儘情釋放。

這是屬於蔣一清的、隱藏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之下的溫柔。

華國國家隊裡,都是很好的人啊。

嗯,還有看破不說破帶自己來滑雪的雲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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