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驚才絕豔(1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6262 字 7個月前

在這兩天的比賽內, 紀和玉簡直就是進行了一場誇張的豪賭。

首先,紀和玉在短節目和自由滑裡,連上兩場華國風格的特殊曲目, 而在自由滑裡, 更是大膽地將4F+3F放在曲目開頭,作為節目的第一個跳躍, 放棄了這一組高難度連跳在節目後半場可以取得的10%的bv加分;而且,在自由滑裡,還大膽地融入了少見於男單比賽的hydroblading, 大膽地嘗試了外勾進3A這樣的全新跳法, 大膽將三組高難度跳躍編排得相當密集。

可以說,在這些“豪賭”之中, 任何一條出現了失誤,都會對今天比賽的結果產生很大的負麵影響。

但事實證明,這場比賽, 他賭對了。

兩套節目雖然同屬華國音樂,但風格迥異,聯係在一起能讓裁判和觀眾看到他掌控不同風格的能力;一組難度頂尖的4F+3F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hydroblading的引入展現了他強大的滑行功底和演繹能力;外勾進3A的創造性跳法難度和創新性都絕對拉滿;三組密集的高強度跳躍在視覺效果和難度上都是說一不二的。

每一項聽上去都無比驚險,可也每一項都無比驚豔。

雖說是“兵行險著”,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危險。

隻要有強大的實力,足以支撐起這支節目的編排,那麼結果自然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

雖然波爾卡諾跟葉甫蓋尼還未上場,紀和玉不敢保證自己這個成績能夠超越波爾卡諾3分以上,將短節目的落後追回來, 但也已經有了很大概率能進入到大獎賽的總決賽裡。

畢竟,紀和玉今天的得分比冬奧會上的《純白》還要高出不少,技術分更是完全觸摸到了頂尖門檻, 雖然不及跳躍之王葉甫蓋尼那樣妖孽,也已經快要趕上藤原野瑤那樣的水平了。

在大獎賽R國站的賽場上,紀和玉成功用自己驚人的實力說服了眼光挑剔、態度苛刻的裁判,拿到了124.95的技術分和85.71的節目分,這個成績已經相當亮眼,雖然節目分仍舊有些不夠看,但比起短節目裡的略顯離譜的壓分,85.71至少已經達到了及格線。

與此同時,直播間裡也進入了新一輪的熱.潮。

【又破三百了哇,小玉牛逼!沒想到真的能有奇跡發生啊!麻麻問我為什麼看比賽看著看著哭出來TAT】

【雖然這個分還是有點壓了,但剛剛升組的選手能拿到85.71也不錯了(安慰開始自我安慰),我看那些黑子還有什麼話可講,我們小玉就是有帶著華國音樂走向世界、還能拿到高分的硬實力!】

【華國花滑永不言敗所向披靡!!!啊啊啊我已經開始做夢今年小玉真的捧個獎杯回去了。】

【樓上的,大膽做夢,小玉可是之前就說過了要拿牌子的哇,今年的大獎賽和世錦賽肯定會拿的哇,咱們應該夢大點,夢一下獎牌的顏色quq,淺淺夢個金的。】

【啊啊啊樓上姐妹,做夢帶我一個!雖然不好意思去小玉vb下麵嚎叫怕給他太多壓力,但咱做夢夢一個金的不過分吧,這個賽季不行還有下個賽季、下下個賽季呢,咱小玉這麼牛肯定能成的!】

“315.28分,這個成績再次突破了300大關,同時也打破了紀和玉在冬奧會上創下的個人最好成績,似乎這位選手從一出道開始,就在不斷地挑戰自己,不斷給觀眾帶來新的體驗,”李諾定了定神,總結道,“在創造奇跡的道路上,紀和玉從未讓我們失望過。而今天之後,我們更可以驕傲地說,華國音樂已經有了登上世界賽場的能力,華國花滑在走向世界的路上再度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我已經開始期待,在未來,有越來越多的華國選手,自信地昂首挺胸,將華國文化與華國音樂展現在世界賽場的那一天了!”

“我相信,那一天的到來,必定不會太遠!”

在紀和玉之後上場的,分彆是R國的兩位東道主選手,波爾卡諾和葉甫蓋尼。

此時,兩位選手在後台準備上場,聽到這個得分後,葉甫蓋尼對波爾卡諾挑了挑眉,道:“怎麼樣,你現在還有信心嗎?”

波爾卡諾想起自己前幾天跟葉甫蓋尼說的“會拿到獎牌”,不由一陣沉默,半晌,方道:“你都知道他的節目編排?Yiqing連這個都和你說?”

在他印象裡,紀和玉可是整個華國國家隊的“團寵”,他的訓練情況和節目編排怎麼可能到處亂說?

“還記得我跟你說什麼嗎?”葉甫蓋尼好笑地搖了搖頭,“是我們國家長期的花滑優勢和國籍已經讓你陷在舒適區裡出不來了,波爾卡諾。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沒有舒適區。”

波爾卡諾愣了一下,像是在消化葉甫蓋尼這番話。

其實,波爾卡諾即將上場,在這種時候對他說這些,無疑是一種動搖軍心,葉甫蓋尼本不該如此。

但葉甫蓋尼還是這麼說了。

一來,葉甫蓋尼覺得波爾卡諾是那種心非常大的選手,即便賽前受了刺激,心態也不會受太大的影響;二來,他雖然狀態正好,但在這個項目裡,沒有人敢說自己究竟還能在冰場上滑多久,因此,一直有意識培養波爾卡諾等人,奈何波爾卡諾天賦的確好,腦子實在轉不過彎,奧古斯塔就更不用說了。

葉甫蓋尼有意借這場比賽激一激波爾卡諾,就算是沒能拿到銀牌也不要緊,波爾卡諾參加的另一站比賽的參賽選手遠沒有這場R國站競爭激烈,憑波爾卡諾的實力,在那一站拿到金牌並不困難,照樣能夠攢到打進總決賽的積分。

R國花滑實力強勁不假,在紀和玉沒有橫空出世之前,葉甫蓋尼還是有這個自信,在接受了最正統的訓練後,本國的選手能將世界第一的寶座牢牢把握,但也正是因為R國花滑有著悠久的曆史和正統的訓練,才讓選手們陷入了舒適區,一旦有新鮮血液的加入衝擊了世界花滑圈子的格局,可能就會出現不好的結果。

波爾卡諾現在離頂尖選手隻差一線,就連4Lz都已經入了一點門,但葉甫蓋尼卻覺得,恐怕還是紀和玉離打破這層一線到頂尖的隔膜距離更近,必須要狠狠推波爾卡諾一把,他才能跨過這道門檻。

“他沒有舒適區嗎?”波爾卡諾有些費解地重複道。

“因為沒有舒適區,所以每一步都是踏著危險在前行,”葉甫蓋尼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波爾卡諾的肩膀,話說到這裡就已足夠,再解釋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主要還是得靠波爾卡諾自己領悟,“好了,該你上場了,一會兒不要掉鏈子啊。”

還沒等波爾卡諾想明白,明明紀和玉的兩套節目都是難以被裁判理解和欣賞的華國風格的音樂,為什麼節目分會有這樣大的差彆,主持人的報幕聲就已然響起,他不得不暫時中斷思考,滑上了冰麵準備開始自己的比賽。

紀和玉原本想看一下波爾卡諾和葉甫蓋尼兩位頂尖選手的節目,奈何右膝舊傷複發,教練組是斷然不可能允許他還留在這裡的,比分才剛確定下來,就帶著紀和玉回了華國的休息室,隊醫早已等在那裡,見紀和玉臉色不對,立刻就扶著他坐下,開始查看他的情況。

通過鏡頭看到這一幕的蔣一清臉色頓時一變,看向雲澈道:“糟糕,不會小玉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你不是說他狀態還好嗎。”雲澈語氣平靜,卻又夾雜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蔣一清並未生疑,而是皺了皺眉,遲疑地說:“按照我對小玉的了解,接下來就是波爾卡諾和葉甫蓋尼的比賽,他應該不會不想看現場的,除非……”

除非是身體實在受不了了。

蔣一清雖沒有將話說完,雲澈也聽懂了他言下之意。

在蔣一清還沒想好怎麼辦的時候,雲澈一個語音通話已經撥了過去。

“你就這麼、就這麼直接打給小玉?”蔣一清驚訝道,完全沒想到雲澈跟紀和玉的關係這麼好。

“那不然呢。”雲澈嗓音淡淡,但內心卻遠不如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他隻消稍一閉眼,腦海裡就自動浮現出方才透過電子屏幕看見的,紀和玉在比賽時慘白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化著厚重的妝容根本掩蓋不住的氣色,以及那多到不正常的、幾乎將他全身上下打濕的冷汗。

……這樣糟糕的狀態,應該是真的很痛吧。

對紀和玉的性子十分了解的雲澈,完全可以想見,少年是如何以堅強的意誌對抗疼痛和本能,強撐著完成整場比賽的。

雲澈並不因為紀和玉的強撐和受傷而不悅,相反,他相當理解紀和玉的做法,隻是,越是理解,也就越是心疼,心疼少年的堅強和倔強,也心疼少年年紀尚輕,卻麵臨著如此之大的壓力。

電話還未接通的間隙,蔣一清苦澀地看了雲澈一眼,問道:“作為一個前輩,我是不是很沒用?如果不是因為我沒能撐得久一點,小玉也不會這麼累了。”

“這是你們共同的選擇。”雲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對或是錯,蔣一清的神色卻明顯好多了。

“你說得對,”蔣一清點了點頭,“與其在這裡懊悔和自責,倒不如關心一下我們小玉。”

語音通話終於接通,對麵傳來的聲音當即就令雲澈心中一緊。

“……哥,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了。”紀和玉的聲音很輕,電波與音頻互相傳輸之時,聲音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失真,雲澈依舊聽出了其中的幾分虛弱之意。

“受傷了?”蔣一清還在想怎麼開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雲澈就單刀直入道。

對麵紀和玉明顯頓了一下,這才試探道:“哥你是看了剛才的比賽嗎?”

“嗯。”

雲澈簡單地回答了一個字,紀和玉聽不出喜怒,也摸不著雲澈究竟看出來多少,他自問剛剛比賽的時候掩飾得極好,所有動作的完成質量都沒有受到影響,真不知雲澈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隻能硬著頭皮模棱兩可地回答道:“還好。”

紀和玉一麵在電話裡“應付”雲澈,一麵任由隊醫王靈卷起了他的褲腳,仔細查看他的傷勢。

然而,也不知紀和玉是什麼時候誤觸了“免提”鍵,這邊的動靜無比清晰地傳入了雲澈和蔣一清的耳中。

就聽王靈語氣有些嚴厲道:“你怎麼搞成這樣,都腫了這麼大一塊還敢繼續比賽半分鐘的!”

“怎麼了和玉。”聞言,雲澈的嗓音也難得帶了幾分焦急之意。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一道隱秘的聲音,讓紀和玉根本就不敢麵對雲澈,手指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切斷了語音通話,甚至沒有和雲澈說句再見,這樣不禮貌的行為,若是放在平日裡,他是斷然不會做的。

“比賽的時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賽場上了,沒什麼感覺,”盯著幾位教練和隊醫,以及陳衍芝共同的死亡視線,紀和玉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與幾人對視,硬著頭皮解釋道,“比賽的時候也沒感覺腫得多厲害。”

“就是因為比賽的時候沒腫這麼厲害,才能讓你可勁作啊,”王靈哭笑不得地戳了紀和玉的額頭一記,“你還真以為腫成這樣,你在冰上能跳得起來啊。”

“所以還算走運,起碼今天的節目正常完成了。”紀和玉任由王靈在自己膝蓋上紮了幾針,同時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

“還走運呢,你還真想帶著傷打比賽啊,”陳長興見紀和玉不長記性,不由又板起了一張臉,“我和溫明的話都不聽,也不知道到底還能聽誰的話。”

“對了……”陳長興遲疑了一下,有意無意道,“你家裡人又找你麻煩了?”

紀和玉家裡的情況在國家隊裡不是什麼秘密,平時大家也都儘量避免提起相關的問題,以免觸及紀和玉的傷心事,但剛才他好像聽紀和玉在電話裡叫了一聲“哥”還是什麼的,然後又不知道對麵說了些什麼,紀和玉不高興的直接掛掉了電話,不由得陳長興不多想。

紀和玉畢竟是他們看好的隊員,大家也都很喜歡紀和玉,紀和玉家裡人如果來找麻煩,雖然紀家家大業大,但隻要紀和玉身在國家隊一日,他們倒也勉強能護得住紀和玉一日,紀家就算再怎麼能鬨騰,手也伸不了那麼長。

陳長興擔心紀和玉才受了傷,又在紀家那邊吃虧,這才有此一問。

然而,紀和玉卻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陳長興為什麼突然說這個。紀家是手段肮臟不假,但自從上次雲澈警告過紀明成之後,紀家就再沒來找過他的麻煩,而紀和玉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他心裡隱約猜測是雲澈暗地裡幫了他一把,但雲澈從來不提,他也不好意思開口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陳教,難道我家裡人來找你的麻煩了嗎?”

“剛剛你不是電話裡叫了一句‘哥’,然後又沒說兩句就掛了電話?”陳長興遲疑道,“他們真沒讓你吃虧?”

紀和玉這才明白過來,陳長興到底誤解了什麼,隻好哭笑不得地解釋了一下來點人是雲澈,自己是不想讓他太擔心才掛斷的電話。

隻是紀和玉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一抹薄紅自他的耳根一路蔓延到麵頰,最後暈染成一片淡淡的粉,令他因疼痛而慘白已久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絲血色。

而陳長興也覺得有些古怪,但一時間又說不出哪裡不對,隻好疑惑地與駱溫明對視一眼,說了一句“那就好”,就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紀和玉的傷勢上。

剛才這段時間裡,王靈已經給紀和玉進行了初步的檢查,估計可能是跳躍時膝蓋所受的扭轉外力太大,猛然起跳和落冰,以及單足滑行承重時股骨髁與脛骨間的旋轉壓力過大而導致了關節積液,給紀和玉進行了簡單的冰敷包紮,憂心忡忡道:“嚴重倒也不是多麼嚴重,隻要好好休息,積液吸收了基本上是能痊愈的,但問題是一個月後就該比賽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