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溫明和陳長興看著紀和玉與雲澈間的互動, 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各自覺出幾分異樣，但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
所幸王靈很快帶著醫藥箱趕了過來給紀和玉理療, 將這古怪的氣氛衝淡些許。
紀和玉一邊接受冰敷和針灸, 一邊繼續看接下來的比賽。
在藤原野瑤之後出場的, 是難得在短節目裡“翻車”而沒能拿到第一的葉甫蓋尼, 在自由滑裡, 他再次展現了自己支配性的難度優勢，節目配置是3A、4Lz+3Lo、4Lz+1EU+3F以及4F+3F，已經基本上達到了項目規則允許內的最高難度配置，而且, 他的表現也無愧於“跳躍之王”的稱號, 整支節目愣是沒有出現一個失誤，最終得到了技術分131.22分, 節目分97.03分, 自由滑總分228.25的高分，超過了紀和玉占據了目前排行榜的第一。
對這個結果，包括紀和玉在內的所有國家隊選手，以及大多數冰迷們都早有預料，因此倒也沒怎麼傷心，不管是華國休息室裡還是直播間裡的氣氛都很是不錯。
唯有雲澈看出了紀和玉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滿於此，以及對最高領獎台的勢在必得。
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雲澈悄然攥住了紀和玉的腕子, 接著指尖沿著紀和玉纖細的指骨一路向上，直至與他十指輕輕交扣。
雲澈並未當真握住紀和玉的手，而是十分紳士地虛虛貼著紀和玉的指尖，給足了紀和玉空間感。
“很快就會有那麼一天了, 和玉，”雲澈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會和你一起等著那麼一天的。”
“……好，”雲澈溫熱的呼吸令紀和玉的嗓音不自覺地有些發顫，指尖處傳來的隱隱熱度更是將他瑩白如玉的指節染上與耳垂處相似的淡淡緋色，脊背都有些發軟，但紀和玉並未躲開雲澈似有似無的觸碰，反而指尖稍向外探，試探著勾住一點雲澈的指尖，接著小聲卻堅定道，“我知道你會和我一起等著那一天的，哥。”
“畢竟，我們還有一個金牌之約呢，我覺得應該快了。”
眾人被以為今天這場比賽的冠軍最終還是要落到葉甫蓋尼頭上，然而，在葉甫蓋尼之後上場的奧本海默，卻打破了眾人的想象。
奧本海默的難度配置是不如葉甫蓋尼的，完成度也沒有葉甫蓋尼那麼好，技術分比葉甫蓋尼低了5分左右，但在節目分上占儘了優勢，一下子追回7分，加上在短節目裡積累的一點優勢，總分硬生生高出葉甫蓋尼3分，拿到了他這好幾個賽季以來的第一枚金牌。
M國的選手在M國的賽場上力壓世界第一男單、節目也是頂級配置的葉甫蓋尼拿到冠軍，的確惹人遐想，但哪怕葉甫蓋尼的粉絲們再怎麼抱怨，今天的比賽結果始終符合程序正義，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葉甫蓋尼可惜了，”紀和玉蹙了蹙眉，“他好像很久沒拿過銀牌了吧。”
“大獎賽的商業氣息畢竟還是太濃厚了一點，沒有世錦賽和冬奧會那樣嚴肅，”陳長興無奈地歎息一聲，“這裡畢竟是M國的賽場，奧本海默受到優待並不奇怪。如果這件事一定要發生，那麼我慶幸因為這樣的原因而無緣金牌的不是你，小玉。”
“不會的，”紀和玉語氣認真道，“如果是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唯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讓冰麵給出答案。”
平心而論，葉甫蓋尼乃是當之無愧的世界最強，節目配置堪稱碾壓級彆，以紀和玉的實力與資曆，沒資格對葉甫蓋尼“評頭論足”。
但紀和玉覺得，如果葉甫蓋尼的實力能夠更進一步，那麼今天的結果仍然是有可能避免的，唯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讓裁判找不到打壓自己、偏心其他選手的理由。
對不受裁判青睞的選手而言，必須拿出遠超其餘選手的難度和完成度，才能得到一個相對公正的分數，這是冰壇上存在已久的潛規則，這樣的現象其實挺可悲的，但至少對紀和玉這樣的選手而言，是一個可靠的努力方向。
他之所以能在十七歲的年紀裡拿到一塊大獎賽的銅牌，就是因為他在比賽中展現出了絕對的實力。
雖然葉甫蓋尼已經是世界第一，但他也不是不能做得更好。
比如……
4A。
紀和玉在上輩子的最後一場比賽裡，成功跳出了花滑史上第一個公開賽事上的4A，在比賽還未結束的時候，就引起了全世界所有冰迷的熱烈反響。
而這一世，4A仍被認為是不存在的跳躍，還沒有選手將其攻克。
哪怕是跳躍之王葉甫蓋尼也沒有。
紀和玉知道葉甫蓋尼其實很早就開始嘗試4A，但並不知道他的嘗試到了何種程度，想來也不會多成功，不然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一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