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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與盧靜識閒談了會兒,所以孟夷光出來這陸府時候,府前長街上高車駟馬不過剩下寥寥幾輛,孟寶珠跟在她身旁,眼見身邊無人,便就小聲地出口問道:“堂姐往前是曾與盧家小姐認識嗎?盧家剛剛回京,盧小姐今日詩會上一派目下無塵的清高淡漠顏色,就是陸二小姐與她交談,看著也是冷冷淡淡的,沒成想竟與堂姐這般投契。”
孟夷光自個戴好帷帽,垂眼看著孟寶珠這小心翼翼試探的神色,笑得分外燦爛道:“我與盧姐姐今日也是初遇,想來她喜愛我應是因著我投她眼緣吧。”她伸手理了理麵前輕紗,看起來是不怎在意的樣子。
孟寶珠也由身旁婢女服侍著佩戴上帷帽,心底裡頭陷入沉思,崔鴦今日既與陸襄有了肌膚之親,遴選後妃是不可能了,為了兩府名聲也隻有定親這條路可走,陸家聲勢要比從前更盛,可是陸蘭芳那樣跋扈可惡,陸蘭澤卻還一直袒護著她,真真叫人喜歡不起來,更遑論去伏低做小地討好,偏偏王臻由一直住在王太後的福壽殿裡,想接近也接近不得,難不成她還真要似阿娘說得一樣,去奉承孟夷光,可孟寶珠自小就與孟夷光互相看不上眼,去高高捧孟夷光,還不如叫她直接一條白綾自我了結算了。
孟夷光也不再理這傻乎乎陷在自個思緒裡的堂妹,轉身朝著府門外走去,下階一抬眸,就見孟唳正隨意倚在馬車旁等候,看到孟夷光身影出現,他立刻笑意朝著孟夷光招手,這一笑真真光鮮亮麗得很。
孟夷光提起裙角加快步伐,輕快地立在孟唳身前,笑得眉眼彎彎如長夜新月,輕聲細語地軟聲道:“阿兄怎的過來接我了?”
孟唳直起身笑盈盈的:“今日國子監讀完書,春臣想著要去班樓試試新釀出來的瀟灑泉,我陪他一同前來,品完酒後,見天色已晚,想著今日你過來參加詩會的陸家彆苑離得不遠,而且春臣家中小妹也接帖參宴,我們便就一同過來等候你們好一同回府。”
他指了指馬車裡,笑道:“特意給你買了愛吃的酥油泡螺和玉屑膏,我來時還見路邊楊家小攤已然支起來,正好等回府時候可以再捎上碗,嬌嬌不是一直都想要再嘗嘗他們家的油炸細料餶飿兒。”
春臣是嚴家二房嫡次子嚴歸青的表字,他祖父便就是官家五位輔政大臣之一的門下侍中嚴世廉,嚴歸青生得俊秀,隻是不知是否是身子孱弱,顯得實在瘦削過分,他同孟唳自幼同在國子監讀書學習,意氣相投,關係極好。
嚴歸青此時正坐在離孟家馬車不遠的嚴府馬車上,聽著孟唳的話,他笑眯眯地掀開車簾,探出身子說道:“九皋這兄長做得太好,可是要把我給比下去。”他轉眸望向馬車裡,開玩笑地言語,“要叫我家阿瑾覺得我這阿兄實在不夠格了。”
“兄長莫要胡言。”懸在馬車窗上的重蓮綾紗幔被輕輕抬起,嚴持瑜雖帶著帷帽,但層層疊疊的輕紗卻是已然挽起來,正值韶年好光景的女郎生得桃瓣臉杏仁眼,櫻唇皓齒,宛若池上羞答答欲綻不綻的新荷般清雅柔婉,是個唇紅齒白的清潤佳人,看到孟唳望向她,嚴持瑜微微頷首,她眉眼微彎,梨渦淺笑,看著是有些靦腆羞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