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琅琊侯府,孟夷光剛剛隨老侯爺下來馬車,就見另一邊孟夷光的父親孟家四爺孟惲也從輛馬車上落地,他轉眼一見老侯爺,雙眼瞬時亮起來,揚著笑朝兩人走過來。
孟惲身著件豆綠顏色寬袖大袍,他生得瘦削頎長,軒軒韶舉,閒庭信步,看著格外仙氣飄逸,看著賞心悅目得很,如今雖已年近不惑,官運也算不得亨通,但孟惲心思十足寬闊開朗,又向來極擅極講究修飾打扮之人,瞧著仍是年少得意時那般顧盼燁然,神采飛揚,可惜老侯爺看著他這精雕細琢打扮過的模樣,就心生厭煩,想到曾經對他寄予厚望如今卻儘付諸流水,更是不快,直接甩袖離去。
孟夷光站在原地,看著自個麵露失望的阿父,走上前去輕笑道:“今日不是休沐日嗎?阿父怎的這樣早就回府來,是忘了領雙雙還是琅琅呀,難得不是見阿父醉意醺然的紅光滿麵樣子,要叫女兒都有些不習慣了。”
雙雙與琅琅皆是孟惲養的繡鳥,頗得他愛,除卻在衙門辦公務時候,剩下時時刻刻都要被他領在身邊。
孟惲聽著孟夷光打趣,也不生氣,笑嗬嗬的:“你祖父這是領你往哪去了?是又去彆苑學習了嗎?阿妧可要仔細認真著學,彆讓你祖父失望,他現在在這府裡頭,也就隻疼阿妧你了,對著旁人都冷眼相待,尤其覺得阿父我是十足礙眼,我可是他嫡親親的兒子,也不是要在大街上就要向他討銀子,何苦連搭理都不肯搭理我一句。”
孟夷光捂嘴笑起來:“阿父可彆朝我再訴這些苦了,您一說這話我就又忍不住想起上回來,您跪在地上抓著祖父袍角死活不肯放手,大伯三伯在旁又勸又拉也不管用,氣得祖父都要叫人去拿棍棒鞭子來了,要不是阿娘過來,您還不被祖父拿鞭子抽呀。”
孟惲也不嫌丟臉,理直氣壯地說道:“阿父那是為了你祖父好,為人父母不就想要兒女承歡膝下,為父那是彩衣娛親,讓你祖父身邊還能有個衝著他耍賴撒嬌的小輩,免得他覺得孤零零冷淒淒的,順便的要來些銀錢,畢竟為父可是不顧朝廷命官的臉麵,傳出去要叫好多不明事理人笑話。”他點了點孟夷光鼻尖,“你和維摩便要好好向阿父學習,日後孝順我與你們阿娘。”
兩人邊說笑著邊朝靜生院走去,孟惲看著跟在身旁的女兒,心裡頭莫名念起自己的生母盧氏來,盧氏是琅琊侯府的妾室,雖然孟惲從未見過他的舅家,但府裡頭都說盧氏出身書香良家,隻不過她身子孱弱,生下孟惲後更是見不得風,因此孟惲自小跟在老侯爺的繼室老夫人李氏身旁長大。
那時老夫人對未定下的世子之位頗有想法,正一邊忙著同前頭原配楚氏留下來的仆婢鬥法,一邊使勁渾身解數地拉攏老侯爺,又還有自己才四五歲的親兒子孟三爺孟廉操心,自然沒太多心思顧念孟惲,隻全然由乳母廖氏看顧照料,廖氏性情溫馴良善,憐惜孟惲年幼沒慈父也沒慈母,總是帶著孟惲去看盧氏。
不知是否是孟惲當時年幼不知事緣故,他對盧氏的層層印象總是出奇一致,嫋嫋向上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