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神回來了。”策劃衝她眨眨眼,“我先撤了,你倆好好待著。”
什麼好好待著,她來這兒是工作,又不是為了跟他待的……
嘶,又碰到那兒了。
戚昕然咬著牙翻過中指看了一下,倆水泡仍舊又圓又大地相互擠著,沒早上那麼紅了,但就是絲毫不見消退,也不知道要疼多久。
“買到了。”魏南微喘著氣進的錄音室,看樣子是跑回來的,額角還微微冒了汗,“輪到你進棚?”
“沒。”戚昕然抬眼看著他那臉,順手抽了張紙巾拍到他額頭上,“急什麼,百米衝刺呢。”
魏南笑笑沒說話,接過紙巾在臉上胡亂擦著,跟她一塊兒到休息區的沙發坐下。
“這麼多東西……”戚昕然拎過他手裡的小塑料袋打開看,除了燙傷膏、棉簽和防水紗布,居然還有消毒針和酒精棉,頓時彆開視線瞪他,“你、你買這個乾嘛!”
“什麼?”魏南把紙巾揉了丟垃圾桶去,回來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於是往袋子裡看,“哦,藥店的人說燙出水泡要刺破了再塗藥才好得快,我就買了。”
他解釋完就坐在她旁邊,把幾樣東西的塑封紙都拆掉,用酒精棉給自己的手指簡單消毒,以免碰到她傷口。
“手指伸出來。”魏南說。
雖然消毒針是已經處理過的,但保險起見,他又用酒精棉擦了一遍針頭。
對麵沒有反應。
“哎哎,讓你伸手呢。”魏南已經拿好消毒針了,“發什麼呆。”
對麵還是沒反應,甚至眼神兒都沒往他這邊看。
不是發呆也不像生氣。
“……咳。”魏南忽然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你不會是害怕吧?”
“閉嘴。”戚昕然立馬轉頭瞪著他,“誰害怕了。”
“那手拿來。”魏南衝她攤開手,嘴邊勾著幾分笑意。
“嘖。你就,”戚昕然緊緊皺著眉,“不弄這個不行嗎?”
“買都買了,當然要弄啊。”魏南難得見她慫一回,無奈又好笑,忍不住逗她,“你是小孩子嗎?還怕針。”
這回戚昕然連話都沒了,咬牙盯著那尖銳的針頭,感覺頭皮有點兒發麻。
……她是真的怕啊。
小時候身體不好,老生病,媽媽又是兒科醫生,上個班就能順路拎她去醫院打針,而且每次去注射室還要看彆的小朋友打,一個個被大人壓著又哭又鬨的,場麵堪比上刑,她本就害怕,看多了晚上回去做噩夢,夢見小孩們光屁股趴成一排讓那些白衣壞人不停地紮針,嚇得她直哭。
長大後稍微好點兒了,但估計是留下了陰影,她現在隻要看見尖銳的針頭就瘮得慌,整個人從頭涼到腳還帶點兒手抖的,當初選擇不學醫也有這個原因在。
誰知道某人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行吧。”魏南收起笑意,伸手將她還僵著的中指拉過來,放在自己腿上,“你閉上眼。”
“我不閉。”戚昕然立刻拒絕,那樣顯得她太慫了,“你彆廢話,快點兒。”
魏南握住她的拳頭,虎口卡在那根負傷的中指根部,防止她忽然抽手,用酒精棉輕擦了擦水泡表麵。
“真不閉眼嗎?”他又問了一遍。
“你管我。”戚昕然的犟勁兒也上來了,偏不肯照做,咬牙催促,“快點兒!”
哎,嘴真硬。
魏南能感受到掌心裡逐漸變涼的溫度,以及她壓抑不住的微顫,但也拗不過她這牛脾氣,於是低下頭,扣緊了她的手,將消毒針對準靠近根部的水泡。
然後輕輕一戳。
“唔。”
針尖很細,水泡幾乎一戳就破了。
淡黃的渾濁液體緩緩流出來。
但肩上忽然沉下的重量讓他整個愣住了,好幾秒才猛地反應過來,匆忙拿棉簽把排出的液體一點點吸掉。
肩膀上被緊貼的位置有些熱乎。
不知是她的呼吸溫熱,還是他緊繃的身體在發燙。
他竟不太想動了。
“……好了沒啊。”戚昕然伏在他肩上問。
聲音是清晰的,但撞在他背上再傳進耳朵時,帶了點兒悶悶的委屈。
委屈?
她還會有委屈的時候?
“沒呢。”魏南嘴角輕扯,低聲道,“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