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東吳使者可至?”劉禪微笑地向站在第一班位的諸葛亮問道。諸葛亮恭敬地拱手道:“稟陛下,東吳使臣張溫已在殿外等候。”劉禪微微點了點頭,朗聲道:“那就宣東吳使者上殿吧。”
張溫聽宣上殿,待施禮完畢,劉禪賜下錦墩讓他坐於殿左,甫一坐下張溫就將早已擬好的表章呈上,內侍接過後在劉禪的示意下當眾宣讀,其章曰:“昔高宗以諒暗昌殷祚於再興,成王以幼衝隆周德於太平,功冒溥天,聲貫罔極。今陛下以聰明之姿,等契往古,總百揆於良佐,參列精之炳耀,遐邇望風,莫不欣賴。吳國勤任旅力,清澄江滸,願與有道平一宇內,委心協規,有如河水,軍事凶煩,使役乏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溫通致情好。陛下敦崇禮義,未便恥忽。臣自遠境,及即近郊,頻蒙勞來,恩詔輒加,以榮自懼,悚怛若驚。謹奉所齎函書一封。”
表章念完,季漢君臣無不欣悅,畢竟張溫在表章中很給麵子,不僅大讚蜀中君臣的美德,還委婉地承認季漢政權的天命是承繼於漢室正統的,當然表章中東吳願與漢室通情盟好、掃平天下的意思也是應有之義。張溫如此識趣,劉禪當然大喜,隨即命人設禦宴於偏殿。宴飲間張溫舉止得體、對答如流,極力表達了兩家重修於好的意願,季漢君臣都非常看重他的才乾。
翌日,諸葛亮又在丞相府設宴相待張溫,府中長吏皆陪坐於側。這些時日張溫對蜀中高官大都打過照麵,席間隻有數人他並不認識,這些人中楊清這個新任主簿自然也在其列。諸葛亮指了指楊清,笑著對張溫道:“此乃新任丞相主簿楊清楊明之,素有才名,惠恕可與之多多親近。”張溫早就注意到楊清了,因為他的座位還是比較靠前的,再加上年紀也是場中眾人中最小的,不惹人注目才怪。
“原來是楊主簿,久仰久仰。”張溫提起酒樽向楊清示意了一下。久仰並非他的恭維之語,來到成都這些日子他也聽說過楊清在文學上的才名,知道近期成都來了位青年才俊,不僅學問淵博,而且還帶來了一種喚作詞的新文體,在益州士林中很是引起了一陣轟動。作為東吳學士,張溫自然也詳細地了解過詞的內涵,並曾試著作了幾首,亦覺得這類文體日後恐怕會與詩歌並駕齊驅,因此他對楊清之名印象還是比較深的。隻是不曾想此人已被諸葛亮征辟為主簿,看來這位年輕人不僅學問精深,而且在軍政上也有不低的造詣,此子以後在西蜀朝堂上的前途不小啊。
楊清趕忙也舉杯還禮:“先生乃東吳高士,清也是久聞大名,隻是一直無緣拜會。今日相見,可是幸甚至哉啊。”張溫看麵容年紀隻在三十上下,並非楊清印象中的四五十歲的老年文士形象,其人乃是江東頂級士族張家子弟,當然他能作為孫權使者來蜀不單是靠的出身,其人的才名在江東也是頗為響亮。
楊清知道張溫經此次使蜀就對諸葛亮治下的美政佩服不已,算是東吳的親蜀派,而張溫也預料楊清恐怕日後會成為蜀漢朝堂上的新星,因此兩人皆有心深交,不過此刻初次見麵,二人自然不好多言,相互客套了幾句就各自轉向了他人。
諸葛亮與張溫早已單就兩家修好談論了多次,張溫在表章中所提到的函書他也早已看過,二人該說的已經道儘。諸葛亮見張溫明日要走又囑托了一番:“當今天子深慕吳王,欲捐舊怨,再結盟好,共討曹賊,此間道理望惠恕返吳善言回稟吳王。”張溫早已被諸葛亮所折服,又極其讚同吳蜀聯盟,因此是欣然領諾。眾人見狀,更是勸酒不斷,言笑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