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奉詔出外以解襄陽之圍的撫軍大將軍司馬懿已來到宛城坐鎮,雖然前線軍情緊急,但他並未立刻領兵前往襄陽救援,而是廣派斥候打探江夏軍情。
在得知數日前孫權被文聘與荀禹聯手擊敗退至江南逡巡不前之後,司馬懿知道自己這邊的戰機也已來了。
「來人,擂鼓聚將。」放下手中的情報,司馬懿走到門口中氣十足地喊道。
武昌城外一處寬闊恢弘的莊園內,一名滿頭銀發的老婦人呆呆地坐在大堂的絲墊上不住歎氣,屋外人頭攢動、喊聲不斷,屋內的侍女仆役也多是慌慌張張、來來往往,皆在大包小包地收拾東西。
「母親。」這時一位三十多歲的美婦人走進屋內,對著老婦人盈盈一拜。
老婦人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道:「綜兒回來了嗎?」
美婦人回道:「夫君還在城內,按約定還有半個時辰才能趕回來。」
「哼,這孽障還在城內囉嗦什麼,既然要走,還不儘快。」說著,老婦人將手中的拐杖向地上重重地捶了兩下。
中年婦人忙道:「母親切勿動怒,兒媳已經派人去催了。」
老婦人聽了搖了搖頭,歎了口長氣,接著說道:「你父親的靈柩安置好了嗎?」
「母親放心,棺槨已套上馬車,隨時都可以啟程。」
老夫人點了點頭,轉念一想,又生氣地說道:「哼,都怪你治家無力,這才使那孽障無法無天做下諸多傷天害理之事,如今累得我們一大家子人要連夜逃去北方,可憐我韓家的名聲就要墮於今晚了!」
中年婦人委屈地說道:「母親,兒媳......」
見她泫然欲泣,老婦人心中一軟,歎道:「唉,此事也怪不得你,都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教子無方啊。
你父親身為東吳老臣儘心輔佐了三代主公,今年卒於任上後大王親自為他發喪,這是何等的殊榮和厚待?不想如今被那孽障連累,毀了一世英名,這叫我日後有何麵目見他於地下啊?」說完,老婦人已是淚流滿麵。
中年婦人見狀趕緊拿出懷中絲巾上前替老婦人擦拭淚水:「母親,切勿傷心,事已至此,隻能以保全家族為念。」
「唉,你去接著收拾細軟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老婦人止住了哭泣,無力地揮了揮手。
武昌城內,被孫權委以守城之任的大將韓綜此刻不在城內堅守崗位,卻領著數十部曲悄無聲息地往城門口趕去。
「來者何人,不知此刻已值宵禁了嗎?」城門校尉見遠處來了大隊人馬,趕緊領著部眾戒備喝止。
韓綜拒馬答道:「孫校尉,是本將軍。」
孫校尉拎著燈籠近前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連忙行禮道:「原來是韓將軍,將軍深夜到此是要......」
「家中來了急事,某要連夜趕回去,快快打開城門。」韓綜著急地喝道。
「是、是。」
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韓綜本就是主持武昌防務之人,孫校尉可不敢違逆他的命令,遂對身後軍士喊道:「打開城門。」
韓綜領著部曲出了城門,回頭看了一眼武昌城牆,冷笑一聲,接著驅馬往自家莊園飛馳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