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
不過中原中也沒有絲毫的睡意,他坐在床邊看著窗外,遠處有高樓上的航空障礙燈閃爍。
雖然對方給了他不短的時間做決定,但少年的腦子還是很混亂。他昨天看到了他的父母,他們都還活著,而且生活的很好,能在夜晚安穩入睡。
如果不是早上醒來發現手裡的手機,還有那條短信,中原中也還以為那是一場過於逼真的美夢。
他也不得不慎之又慎地思考了很多,包括對方騙他的可能。
從還原其他人的父母、親屬,給自己的能力增加可信度,但其實是找了無關的人來騙取他的信任……
中原中也今天一天都沒出門,待在屋子裡被錯亂的情緒支配著。
有人跟他說一切都是官方想將擁有特殊能力的他收編,所設計的圈套:從跟羊的人產生衝突,利用小羊強烈的報複心帶他堵人,而後將他們一並帶進警局。那個中學生能留下重力異能者的手段,真的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嗎?
隨後幫助找到親屬,將他的組織解散的同時,身為首領的他居然還反過來欠了對方不得了的人情。
隔壁的森醫生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被拐騙的孩子。
“真田這個姓氏普通人了解不多,但在這片土地上紮根已久了呢,啊對了,那個叫真田俊輔的議員最近就在參與競選。”
“這樣下去,你會變成那些醜陋政客的傀儡吧。”
中原中也攥緊了拳頭,手裡硬物傳來的質感,讓他找不到反駁這個看似在關心他的鄰居的話,而莫名煩躁的心情稍微得到緩解。
“沒什麼事我就關門了,謝謝你的醒酒藥。”
森醫生保持微笑的神情,看了中原中也幾秒,末了點頭退後一步:“不客
氣。”
然後中原中也就一直在床邊坐到了現在,那個也搬過來不久的醫生雖然平時很照顧他,但說的話讓他不太舒服,藥盒丟在一旁,他隻在早上喝掉了那杯大概是真田鳩見幫自己倒的水。
於是等真田鳩見敲開房門時,看到的就是有些憔悴的褚發少年。
[這家夥能照顧好自己嗎?]
聽到係統回答他一天沒吃飯了,真田鳩見提出上麵的懷疑,不過大概也是沒有這個心情吃東西的。
[不愧是能成為港口首領的人啊?]他被中原中也引進屋坐在沙發上,看著地圖上隔壁的光點陰陽怪氣道。
森鷗外也是真的很能乾,除了巧舌如簧試圖哄騙人家小男孩,居然還能將昨晚一個照麵、和昨晚沒現身的義警聯係到了一起,並立刻布局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現在那個病床上的老頭子隻是個傀儡,森鷗外才算真正的話事人。
要不是現在留著港口mafia還有用,要靠它鎮壓其他勢力,防止他們抱團反撲,真田鳩見最早就把那顯眼的五棟樓拔除了。
那些留下全身血液被“失蹤”的人,其實都是被真田鳩見廢物利用做成了改造人,收集存儲在倉庫裡,將它們改造得儘量小巧外形一致,就能被判定為相同物品擠到一個格子裡,不太占空間。
係統通過監聽留在改造人身上的設備,配合真田鳩見控製對方假扮自己,來的路上順便料理了幾個頂風作案的。
森鷗外真是好手段,找的都是不夠罪大惡極判不夠死刑的,想要他留個活口,也好方便自己進行確認。
改造人的確做不到跟他料理人的手段完全一致,但幫忙隱藏下身份足夠了,他平時也喜歡將改造人變成罪犯最恐懼的臉嚇嚇人。
還多虧森鷗外的好奇心想問話活口,畢竟改造人可不會無為轉變,“失蹤”現場不一樣就太明顯了。
[要是能用「分.身」就沒那麼麻煩了。]
直接分裂靈魂對人類來說也算高危操作。
[都解決了,也通知了警方。]
係統跟他同步那邊的情況,雖然多受掣肘,但好歹是將那邊的人都弄暈並報了警,真田鳩見遠程控製改造人去往另一個地方。
能遠程控製但沒法同步視覺,今天也隻是應急用一用。
真田鳩見分心二用對麵前的少年說:“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見中原中也坐在他對麵,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沒有回應的樣子,他也不催促,給人足夠多的思考時間,很有耐心地支起下巴等待著。
昨天來去很快,真田鳩見還沒好好打量過中原中也住的地方。
隨意打量了幾眼就能分辨出來,大部分都是房東留下來的東西,一些較為溫馨日常的家庭布置,是一個沒體會過家庭溫暖的孩子,自然而然會去向往的。
茶幾上還有幾本書,真田鳩見撿起來翻閱了一下,都是很基礎的知識點,掌握後通過入學考試問題就不大了,大概也是橫溝警官幫人準備的,在某個上級的指示下。
警局最近都忙得腳不沾地了,就算是再心善的刑警也沒那個功夫照顧得那麼細致入微。
真田鳩見不禁勾了下嘴角,他一直都知道大家長的心思和小動作,無非是看出了中原中也心性不壞,且受過他幫助,想將人安排到他身邊來保護他。
雖然他已經很收斂了,但還是引起了某些黑惡勢力的注意。
見人神情有了些許變化,開口要說什麼了。
真田鳩見瞥了眼地圖上走到門口也正要敲門的鄰居,抬手打斷了中原中也要說的話,用足夠清晰的聲音說:“早點搬走吧,你隔壁住戶是個喜歡幼女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