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自己吞唾沫的聲音：“這副麵無表情的冷淡模樣……鳩見他是不是生氣了。”
仁王雅治略顯狹長的眼睛注視場上，問旁邊的副部長：“這就是你哥認真起來的水平嗎？”
“……”
真田弦一郎沒有回答，專注凝視催促切原赤也再發球的少年，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兄長，身上攜帶一種沉澱後的強大。
氣惱的切原赤也眼球充血，他紅著眼用指關節捏網球：“真田前輩，我要擊垮你……”
真田鳩見抬抬眼皮：“哦，是嗎？”
麵對切原赤也打來的指節發球，判斷出球路的真田鳩見眉心擰起，橫拍擋在胸口，借力把球抽了回去，球喂招般徑直飛向切原赤也腳邊。
海帶頭這回反應過來了，但他的速度還是不夠快，以及這球彈起的方向讓他愣了一下。
被網球砸中胸口的切原赤也悶哼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尾椎骨也生疼。
“為什麼？！”
他喉頭動了動，發出難以置信的咆哮。
真田前輩剛才這球，也是衝他胸口來的，就，就好像……
“你不是也挺喜歡把球往人身上招呼的嗎？”
真田鳩見從口袋裡摸出個球拋過去：“冷靜些了沒有，起來繼續。”
“哈哈哈……當然還沒結束！”
切原赤也正常應該是眼白的部分紅得像要滴血，他撐地站起來，也是更加頭腦上火的發了狠，他壓下心底漫出來的恐懼，把一切交給情緒掌控的本能。
“……我現在就要染紅你！！！”
網球被擠壓蹂躪附魔後揮拍擊出，這次的指節發球是衝著人臉去的。
果然沒有那麼快吃到教訓嗎？
真田鳩見眼眸不善眯起，後撤出半步留出揮拍空間，再度將球路奉還。
“唔咳！”
網球砸到了鼻梁，切原赤也半晌腦子嗡嗡的。
他好像吃到了什麼鹹鹹的東西，下意識伸手一摸，原來是自己的鼻血。
“真田鳩見！！！”
他直呼大名地喊完才看清對麵那人臉色，那雙眼睛像沉入湖底的巨石，透出經年累月的寒意，那壓迫感讓他忘記了呼吸。
他……
剛才就是想這樣做的，隻是現在站在對麵的，仿佛變成了另一個自己，把一切攻擊都反彈了回來。
這就是一直以來被他擊潰的人的感覺嗎……
“切原赤也()”又丟了個球過來，沒被接住的球滾落在腳邊，切原赤也聽到自己?()?[()”說：“繼續。”
‘好可怕’。
承受巨大心理壓力的切原赤也，已經被動冷靜下來了，但精神有些恍惚的他雙發失誤丟了一分。
他等著對麵的人再拋球過來，卻看到對方開始原地彈球。
長發少年見他傻愣愣的看著自己，道：“沒聽到裁判報分嗎，剛才那局結束，輪到我了。”
他說完揮拍擊球。
莫大的恐懼將切原赤也淹沒，不、不行，球會打到哪裡？臉嗎？還是膝蓋？
然而沒有疼痛降臨，他半晌隻等到了柳蓮二的報分：“15-0。”
球落在他這邊，隻是一個很普通的發球。
對麵真田鳩見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拋球了，切原赤也看著那顆朝這邊飛來的網球，兩隻腳像焊在了地上似的，一時不敢去追球。
又是一個很普通的發球，角度也算不上刁鑽。
直到裁判宣布：“Game，2-0。”
又輪到切原赤也的發球局。
他從沒覺得球場和網球如此可怕過，好想要落荒而逃，但對麵的人那雙眼睛，那雙平靜無波的藍眸就像冰窟一樣把他困住了，他無法逃避隻能麵對。
“發球。”那人語氣重了幾分催促。
切原赤也身軀一抖照做，隻是這次網球不再敢直接攻擊人的身體了，也沒有再發球失誤。
對麵打回來的球依舊迅猛非常，但也沒有再往他身上招呼。
低頭看著那顆撞到身後圍網，又滾回他腳邊的網球，切原赤也一抹礙事的鼻血，將它撿起來。
發球前他看向對麵弱弱喚道：“真田前輩……”
那人懶懶地問他“做什麼？”
“沒、沒什麼！”
切原赤也現在瞧上去狼狽得不行，他剛才直接撩起衣服下擺來擦，沒擦乾淨臉臟兮兮的，身上衣服沾了自己的鼻血，但眼睛亮得明朗奪目。
看起來能控製好自己了……
真田鳩見思緒歪了一下：[血應該很難洗吧，這件隊服還能穿嗎？]
係統發來一封郵件：【清洗血跡小妙招.txt】
“……絕對不要惹鳩見。”
看著反被染紅的切原赤也，丸井文太深吸一口氣，剛才當真有嚇到他。
突然聽到旁邊副部長說：“不愧是兄長。”
丸井文太：“……”
胡狼桑原解釋：“你看赤也現在的狀態。”
丸井文太定睛看去：“咦？”
或許是被打服氣了，接下來切原赤也居然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還越挫越勇地開始正常追球打球，進步迅速地已經能接到真田鳩見的球了。
真田鳩見看著進入那個什麼紅眼狀態，但不再失控亂砸人的海帶頭，牽動嘴角輕笑了一下。
() 這一場比賽接下來稱得上酣暢淋漓。
雖然6-0輸了，但切原赤也居然沒有多少不甘心，他還想跟對麵的人分享自己剛掌握的要訣。
但才剛開口，想起對方剛才凶狠的“照料()”，小孩心底猶有些犯怵。
真田鳩見失笑出聲朝他招手：讓我看看止住了沒。?()_[(()”
見前輩恢複往日自己習慣的模樣，切原赤也就瞬間好了傷疤忘了疼似的，眼巴巴又湊了讓去，揚起臉方便對方觀察自己的傷勢。
真田鳩見自己動的手有分寸，注意收著力道，隻是鼻前部毛細血管豐富，所以看上去很慘，真把人怎麼樣了他也不好跟人家長交代。
他打濕後遞給小孩手帕讓對方自己擦：“弄乾淨了去跟人道歉。”
切原赤也擤鼻子，皺著臉抗拒道：“能不去嗎……”
切原赤也其實已經遲鈍地明白了，前輩為什麼突然教訓自己，就算他不太聰明的小腦瓜遲鈍，也還不至於悟不出來己所不欲後半句是什麼。
但不是場上戲弄的“不好意思”，而是真的要跟那個橘說對不起……
見真田鳩見臉色又沉下來，海帶頭直覺不妙，想要後退開溜。
真田鳩見拽住他的衣領，將人控製在原地。
切原赤也掙紮哀嚎：“知道了，真的知道了！我會……”
手裡的帕子被抽走，臉上的觸感讓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在乾嘛。
真田鳩見擦乾淨人蹭到臉上的血跡，滿意打量對方重新乾淨的臉：“好了，我用這種方式也有錯，赤也。”
[這樣回家他家長應該就不會找我麻煩了，啊，還有衣服……]
切原赤也看著幫自己擦臉的前輩，覺得這棗子可真甜，他摸了摸臉還有些不好意思：“嘿嘿。”
係統：[……]
這傻孩子恐怕永遠不會知道，他前輩隻是出於心虛，在毀滅自己一球把同學鼻子打出血的證據。
就這樣把人給哄好了！？
“……絕對、絕對不要惹鳩見。”
旁觀的丸井文太重音重複，在自己這裡予以他比部長更可怕勳章。
由於比賽拖延了時間，那邊不動峰的部長已經被送去醫院了，真田鳩見知道對方好巧不巧去了幸村所在的病院，但沒有係統的他們不知道。
不過以後總有機會遇到，也正好給切原回味沉澱的時間，至少不動峰也會出席頒獎和閉幕環節。
接下來他們帶切原赤也去藥店看了眼確認無礙後，在醫生提醒下用txt內容裡提到的雙氧水清理了衣服上的血漬，一行人返回了神奈川。
回家路過客廳時，真田鳩見注意到桌案上擺著一封漆黑的信件。
[總算送過來了啊？]
電子音：[下午剛寄到大家長那。]
他走過去拿起來，是跟之前在中原中也那看到的相同款式，隻是邀請人那欄填著“真田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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