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的精神頭嗖的一聲節節攀升,拉著俞愛寶繼續說換房子的好處。
沒辦法,她兒子都把錢給兒媳婦了,想要換個大點的房子,不經過兒媳婦同意,壓根換不了。
周母一邊高興自己這次想在了兒媳婦前頭,一邊又對自己可憐的處境淚流滿麵。
好好的一個婆婆,當的比彆家兒媳婦還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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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周母期待的看向俞愛寶:“要不,咱換個大點的吧?”
俞愛寶皺眉,想了又想,還是搖頭:“算了,大不了到時候讓孩子們都擠在堂屋裡,弄幾張小床,白天放院子裡,拿張油紙擋著,免得下雨淋濕了,晚上再搬進來,不用睡地板。”
周母:“?!!”怎麼越聽越麻煩?
六成的租大房子念頭驟然上升到九成!
“不行,必須租大房子,不然……不然……”
周母急的直轉圈。
俞愛寶挑眉:“不然怎麼樣?”
“不然今晚我就不吃飯了!”
——咦,惹到我,你可算是惹到棉花啦!
後世熟悉的梗飄過腦海,俞愛寶悶笑,見周母狐疑,正經了麵色,一臉愁容:“唉,房子再大一點點也不夠用,太大的費錢,算了,我和升哥先找找看有沒有便宜又大點的房子吧。”
周母驚喜:“真的假的?”
“真的。”
周母仿佛打贏勝仗,美滋滋的往屋裡小跑,卻忘了,一開始,她也隻是有所動搖,想要跟兒媳婦吐槽吐槽罷了,並沒有真的想租個大房子。
或者說有,但念頭並不多強烈。
經過你來我回這麼一爭執,商量事情變成敲定事實。
周母還覺得自己終於贏了兒媳婦一回,美得冒泡。
周二恒在家裡有點待不下去,不過這會兒也下午了,之前回家,一般都是到了周日傍晚才回學校,今天坐在凳子上,
() 就有一種屁股下長刺的感覺。()
周大美有事先回學校,周二恒無人說話,跟兩個小孩兒也說不上,有幾個長輩的目光從家裡各個角落裡投射在自己臉上不說,李昭昭也在時不時看他的臉,越看越滿意,雖然弱了點兒,但事情都這樣了也沒辦法,至少人家不是沒有優點,聽說成績非常好,以後肯定是個大學生,臉還長得這麼好看,以後她生的娃,肯定也醜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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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滿意,還偷偷笑出聲。
這種亂七八糟的各種打量,讓周二麵皮燒紅,最後沒忍住,提前回學校。
騎著自行車離開的背影,是那麼的倉惶窘迫。
李昭昭被帶回來之前,周家已經幫她跟姚家人請辭了,姚家人本來就在計劃怎麼把人趕走,生怕沾上事情,周家一開口,人家立馬點頭同意,恨不得他們立馬就消失在自家人麵前。
如果李昭昭不同意住在周家,想要按照原文劇情線那般回到鄉下,俞愛寶也會給一筆錢到李昭昭手裡,反正李昭昭一看就是家庭主婦型兒媳婦,錢都在俞愛寶手裡管著,遲早也得她這個當婆婆的給兒媳婦發零花錢。
遲一個月早一個月,沒差。
當然,李昭昭願意留下來,皆大歡喜。
此刻無比天真的俞愛寶這般想著。
也美的不行。
李昭昭的確是個非常勤快的人,周母沒有得到一個勤快的兒媳婦,好不容易勸自己想開,竟然在時隔幾個月的時間內,又得到一個比想象中的兒媳婦要更加勤快的孫媳婦!
周母一開始還有點彆扭,想到因為這個人,家裡還得多花錢租個大房子,她還是個農村來的,聽說才初中畢業就沒再上學,長得也隻能說是清秀,真的是一點兒都配不上她那優秀的大孫子。
可光是勤快這一點,就能讓周母那點子不滿意給消除掉大半。
總算是要享清福了。
想到這裡,周母眼睛一亮,盤算著這幾日就去醫院裡看看劉梅,她的腰扭傷的厲害,在進監獄之前,得先在醫院治療腰傷。
周母不知道的是,劉梅的腰再也好不了了,連脊椎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從此隻能坐在輪椅上。
原定的監獄也去不了了,隻能去山澤縣那個經過都會讓人打寒顫的特殊監獄。
據說在那特殊監獄裡待過的,意誌不夠堅強的,出來後都瘋了。
正常來說隻有重刑犯才會進那個監獄,但劉梅是特例,雖然目前找到的證據不能證明她殺過人,但她不是脊椎受傷了麼,特殊監獄裡常駐兩個醫生,一個擅長中醫,一個擅長西醫,兩人合璧,最擅長治療癱瘓。
當初周淮升就是他們治好的。
如果是普通罪犯受傷,同樣會安排在監獄裡進行治療,但普通監獄裡不是沒有這倆擅長治療癱瘓的醫生麼。
劉梅又不是周淮升,沒必要讓他們離開特殊監獄去為她治療。
因此,劉梅將被暫時安排在特殊監獄外圈,不接觸其他犯人的話,問題不大。
() 在劉梅離開特殊監獄之前,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周母是見不到劉梅了。
李昭昭知道自己這不是生病後,就沒特意穿寬鬆的衣服擋著,七個多月大的肚子就有點顯眼了。
偏偏這個勤勞的孫媳婦壓根停不下來,院子裡的衛生打掃了,雞圈清理了,天花板的蛛絲網和灰塵也撣乾淨了,衣服搶著洗,坐在小凳子上,彎著腰搓搓搓,大肚子就這麼頂著,仿佛隨時都會頂破,看的周母心驚膽戰。
但她力氣實在大,搶又搶不過,說也說不聽。
周母隻能在她乾一件事情的時候搶著先把另一件事給乾了,二人你爭我搶的,風風火火,天還沒黑呢,整個周家比當初惠珍嬸子接手的時候都乾淨。
就連路過周家的鄰居那隻大黃狗,也被李昭昭揪著脖子進來,狗臉懵逼,然後慘叫哀嚎著被強行洗了個澡。
離開周家的時候,抖了好久,毛都沒乾,鄰居隻能滿心複雜的拿出洗乾淨並晾乾的抹布,把狗子從頭到腳擦了個遍,才避免了狗的感冒。
原本俞愛寶真的隻是打算看看周母的熱鬨,但這個熱鬨,很快就要燒到她頭上來了。
事情起於晚飯。
大家都在乾活,俞愛寶不準備當個好兒媳,隻打算煮個米飯。
周小果被強行拉過來燒火。
周美美在旁邊教導:“不是這麼放,你全塞滿了,裡麵不進空氣,容易滅!”
“底下的灰你得掏一掏,一樣的道理,不掏個流通空氣的道,火燒著燒著就滅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笨,連個火都不會燒!”
如今的周美美,已經不是昔日溫柔怯懦的周美美,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模樣,讓周小果咬牙:“周妹妹,你彆太過分了!”
美美諧音‘妹妹’,周小果明明比周美美小幾歲,但以前調皮搗蛋的時候,也總愛叫她周妹妹。
周美美探頭:“舅媽,弟弟罵……”
“彆彆彆,姐,姐,我是你親弟弟啊!”
周美美縮回腦袋:“這下知道我是姐姐了,好好燒火,外婆就是太寵你了,一點活不讓你乾,以後長大結婚了,連個火都燒不起來,你還指望誰照顧你?”
周小果內心罵罵咧咧:“我以後好好讀書,賺錢了請保姆。”
“那等你有錢再說吧,人生有這麼多意外,誰知道你賺不賺得到錢呢。”
周小果:呸,說的可真臟!
俞愛寶一邊洗米一邊聽,她不急,這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火給燒起來。
這時,乾完手頭上所有活的李昭昭才想起來還得燒飯,忙跑灶屋裡,見準婆婆正在忙,就要接手:“媽,媽我來,這種事情交給我就成!”
還沒結婚呢,已經叫上媽了。
俞愛寶想避開,沒能避開,隻好把活交給她。
“那你來吧。”
有活乾,李昭昭就高興。
俞愛寶看著她,內心估量著什麼。
這個原文女主,似乎需要在乾活中才能肯定自我價值。
忽然,李昭昭皺眉,掂了掂手裡的瀝水籃:“這重量……()”而後大驚,壓低聲音問,媽,您放了多少米?()”
俞愛寶指指米袋裡的小罐子,這是周家用來量米,確定當天飯量用的。
平日裡平均下來就是女的一人半罐足夠,男的多點,周小果和周二這樣的大半罐,是的,周小果和周二吃的一樣多。
周淮升一人能吃一罐大半。
正常來說,李昭昭也會得到半罐米飯,但周家自從俞愛寶嫁進來以後,就不是按照男女定量的,現在女的隻吃半罐,也隻是隻吃的完半罐。
李昭昭不同,她力氣大,俞愛寶猜測,她或許比周小果和周二能吃,所以給她多煮了半罐。
這個量,在俞愛寶看來剛剛好,唯一可能帶來的變數是李昭昭,她的飯量不能確定。
李昭昭擺手:“這飯也太多了,吃太多了浪費,萬一被奶奶知道,會打你的!”
周母剛走到灶屋門口,就聽到這話,今天下午搶乾了一天活,生怕這孫媳婦給累到,這會兒周母隻覺得好心喂了狗,她這麼體貼善良的一個好奶奶,哪點對不起李昭昭了,還在她兒媳婦麵前說她壞話!!!
周母氣壞了。
李昭昭並沒有挑撥的意思,在她僅有的認知世界裡,女人嫁到婆家後,全家女性地位最高的那個是奶奶,然後是婆婆。
兒媳在全家地位最低。
婆婆也是奶奶的兒媳,犯了錯,依舊輕則挨罵,重則挨打。
而家裡的男人永遠隻會幫著自己的親媽。
在李昭昭看來,俞愛寶這麼不懂得節約,浪費糧食,被周母看到說不定會得到一頓削。
俞愛寶詫異:“你怎麼會這麼想?”
缺心眼的李昭昭擺擺手:“我都懂我都懂,放心,我不會告訴奶奶的!”
灶屋門外,有個‘奶奶’內心的小人已經默默掰斷了門框。
俞愛寶:“……”
她似乎有點明白李昭昭的想法了。
隻不過這種想法似乎根深蒂固在李昭昭腦海中,簡單一兩句話沒法解釋清楚,隻能讓李昭昭在日後的日子裡好好看清楚,不是什麼人家的婆媳關係,都會如她所想的那般扭曲不堪。
一個鍋煮飯,另一個鍋炒菜。
家裡愛吃豬油,周家很少買色拉油,最多買點榨油廠榨的菜油。
由於用豬油多,家裡的豬油基本是一個月榨一回,搪瓷罐裡的豬油還剩下不到兩公分的底,大早上周母去買菜的時候,順帶買回來五斤豬板油。
豬板油是香,就是榨油的時候得小心,容易濺到身上。
這種事情俞愛寶向來不管:“昭昭去切菜吧,櫥櫃裡有塊豬板油,我去叫娟……叫媽過來炸個油。”
李昭昭瞪大眼:“榨油還要叫奶奶?彆叫彆叫,奶奶生氣會打你的,我來就行。”
周母眼珠子都差點瞪
() 出來:“?!!”什麼仇,什麼怨?
——你要在我兒媳婦麵前這麼詆毀我!!!
默默燒火的姐弟倆麵麵相覷,想想這幾個月來俞愛寶在家裡的說一不二,有時候連他們外婆說話都不管用,還得受點委屈,挨幾頓懟,實在想象不到他們外婆生氣打俞愛寶的畫麵。
外婆生氣會打俞愛寶嗎?
周小果試圖推演了一下那個場麵,最後得出結論,那個女人把外婆惹生氣了,外婆也隻會默默坐在院子角落裡,背對大家,無聲唾罵。
連背影都看得出來,她在心裡罵的有多臟。
等對著無辜的牆角出完氣,回過頭來,依舊得為了二兩碎銀的零花錢對那個女人諂媚的笑。
外婆說,那不叫諂媚,那叫‘為了生活忍辱負重’!
外婆都已經如此退步了,怎麼還會有人認為婆婆會欺負兒媳的?
最重要的是,李昭昭在俞愛寶麵前不也是兒媳麼,這麼說就不怕她削你?
李昭昭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自我矮化,卻又矛盾的做什麼都開心,自卑,卻沒有一點因自卑而產生的陰鬱和怨氣。
她的速度很快,把豬板油切成小塊,鍋裡放水,加兩片生薑,和切小塊的豬板油一起煮。
豬板油的兩種做法,第一種就是以上做法,燒水煮乾後,豬油一點點熬出來的油會相對來說更加清亮、潔白。
第二種,把鍋燒乾了,直接在燒熱的鍋裡放切小塊的豬板油,這樣炸出來的可能有焦黑的小黑點,不影響吃。
李昭昭這麼節省,俞愛寶總懷疑她會把油渣給徹底炸焦。
果然,當小塊油渣漂浮起來,顏色呈現深黃色時,李昭昭依舊沒有半點做準備的反應。
俞愛寶想了想,委婉道:“這油燙,你懷著孕乾活不方便,我來撈出來。”
為了吃到更適口的油榨,俞愛寶準備接手,簡直是嫁人以後的第一回,她這般主動、自願並殷切希望得到這份‘工作’。
然而,李昭昭攔在她麵前固執搖頭:“不成不成,媽,這油榨還沒熬好,得焦黑焦黑了才不浪費豬油。”
俞愛寶:……果然。
俞愛寶愛吃油榨,撒上細細的鹽粒,當零食吃可以,當下飯菜吃可以,炒青菜可以,燒湯的時候放點也格外香,煮湯麵的時候加點油榨,更是香氣撲鼻。
可以說是資深油榨愛好者。
榨乾了還有什麼好吃的!
不行,不能讓李昭昭糟踐了食物!
她板臉:“按照你的邏輯,這個家裡,你是不是得聽我的?”
李昭昭老實點頭:“是啊。”
“那你讓開,我就想吃這樣的。”
李昭昭皺眉,擔憂:“那奶打你可怎麼辦?”
俞愛寶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向來愛吃,為了吃口好的,被我婆婆打死就打死吧。”
李昭昭震驚又欽佩,世界上竟有如此不怕婆婆打的勇士,還敢逆流而上,太厲害了!
這油榨終於在熬乾之前被盛了出來,隻不過耽誤了這些功夫,顏色深黃中帶著點焦黑,沒有以往吃著那般酥潤。
俞愛寶心痛,霍霍了她一鍋的油榨,真不應該跟她浪費這麼多時間!
要不是李昭昭長著大高個子,她搶不過對方,否則早第一時間下手了。
鍋底的底油刮了又刮,李昭昭拿來炒了個青菜,炒完青菜也不洗鍋了,直接就著那點菜湯煮了個青菜蘿卜湯。
俞愛寶看著看著,察覺到不對,問道:“晚飯可能還少個肉菜,媽早上買了點肉回來,我找找。”
李昭昭一邊燒湯一邊說道:“肉?不用找了,咱家可真方便,院子裡就有井,肉我早放井裡麵鎮著了,每天割一小塊來燒點菜,能吃好久。”
“這個炒青菜裡也有肉,剛我放了,媽您沒看到嗎?”
俞愛寶緩緩將目光挪到那盤炒青菜上麵,她視力還算不錯,卻是湊近了才看到那點點細碎的肉末。
但凡站的距離稍遠兩步,她都會以為那是蒜末……
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好長好長,改造兒媳之路漫長看不到儘頭——
俞愛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