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在洞頂的水珠滴答落下,隧洞潮濕漆黑,劃船的蓑衣人手裡提著油燈,勉強照亮了洞裡的情況。
竹筏碰撞洞壁,一個捆綁四肢、還未從迷藥之中緩過來的女生因撞擊慣性,身體不由自主地滑向河水裡。
離得近的薑遙及時攥住了她的手臂,重新拽回了竹筏。
接觸到冰冷的河水的女生意識回籠,當發現自己身處環境,喉嚨也隻是發出短促的嗚咽,嘴巴緊抿,雙目儘是驚恐。
在她視線裡,洞壁河裡立著一排排細長筆直的竹竿,杆子上插著腐爛程度不同的人頭,歪歪斜斜。
長期待在潮濕環境裡的人臉,慘白浮腫,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青色,兩隻眼睜大,像死去多時的魚眼,眼球凸起,因腐敗而分解泛白。
正死死地盯著她。
她的一點動靜,被浪花拍打的聲響淹沒,並沒有引起蓑衣人的注意。
除她以外,竹筏上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顯然沒有女生那麼冷靜,在看到那一個個死人頭後,爆發出一聲尖叫。
“啊啊——”
尖叫聲在逼仄陰森的洞窟裡回蕩,劃船的蓑衣人動作驟頓,腦袋僵硬轉動,發出牙酸的哢嚓聲。
躺在竹筏上的薑遙這才發現,蓑衣人長了一顆碩大、呈現著三角形的魚頭,魚頭圓鼓鼓,泛著青灰色,魚鰓鼓動,凸起的眼珠轉動,呆滯而恐怖。
隻見它放下船槳,走到中年男人身邊,長著青蛙蹼的手伸過去將他拎了起來,就這麼在薑遙與另一個女生的目光下——
中年男人整個頭顱被生生扯斷,血液迸濺,濺得竹筏到處都是血,血浸透進河水裡。
首身分離的情況下,中年男人的眼皮還在眨動,四肢好似剝了皮的蛙,血肉、經脈還在顫動。
他成了洞壁旁竹竿子上新的人頭,那雙失去色澤的雙目還殘留著死前的恐懼與痛苦。
下半身被蓑衣人塞進嘴巴裡,吃得很快,幾乎是囫圇吞棗,吃完人,它洗掉手上的血,繼續走到竹筏前端,拿起船槳,繼續劃船。
薑遙離得近,血腥味湧入她的鼻腔,餘光裡,還有半截腸子掛在竹筏尾端,腥味濃重,使人胃部翻騰。
而在她另一邊躺著的女生身體止不住地顫,儘管她離那半截腸子近,仍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閉緊了嘴巴。
因恐懼,牙齒間發抖碰撞,發出的一絲聲響,都會導致她驚慌無比,唯恐被蓑衣人聽見。
剛才的一幕太血腥可怕,她的情緒沒有崩潰,已經算是最大的極限了。
正常人睜眼醒來,看到一顆顆頭顱,跟做噩夢一樣。
薑遙餘光時刻關注著劃船的蓑衣人,小心翼翼從口袋掏出阿冬給的規則紙。
視線飛快掠過,在蓑衣人回頭前一秒,收回了口袋。
不出她所料,有一條‘噤言’的守則。
被粗繩捆綁的玩家,最好是全程昏迷到目的地,若是驚醒過來,發出聲音,就會成為劃船魚頭怪物的食物。
隧洞水路過來,洞壁前立著的竹竿人頭,都是發出聲響,死在魚頭怪物手裡的人。
但這條水路並不隻有這一危險。
薑遙隻覺心驚。
剛進詭域的玩家們是無法第一時間找到規則的,沒有規則,到了竹筏上,死亡率極大增加;
大多《溶洞》的玩家,恐怕還沒接觸到主線,便遭遇開局殺。
她向身旁女生看去,女生也在觀察她,在觸及到她目光刹那,急忙移開。
女生看著比她年紀要輕,當然這隻是詭域裡的樣子,並非現實裡的樣子,嘴巴下麵長著一顆黑痣,皮膚黑,也有些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