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回到渡口。
大船甲板上,小壯小青兩兄妹兩手緊緊相握著,眼裡有害怕,慌亂,更多的是不舍,小孩哪藏得住事,眼淚止不住地流。
小壯從袖子拿出一顆藥,塞到妹妹手裡,貼著她耳邊,小聲說。
“這是爹做的迷藥,捕獵用的,你吃了不會遭什麼罪,妹妹聽話,快吃了。”
小青淚流滿麵,哽咽地道:“哥哥,隻有一顆嗎?”
小壯抬手拍了拍胸口,笑著道:“哥不怕,你快吃了。”
話雖這麼說,小壯身體抖得厲害,說話嘴巴都在顫。
但他作為哥哥,也隻比小青大一歲,卻表現出哥哥的樣子。
劇烈浪潮衝刷過甲板,將他們兩人瞬間吞噬,瘮人的咀嚼聲回蕩在老道長的耳邊,他已經見慣不慣。
血液將江水染得鮮紅,驟降的水柱激起水霧,帶著血腥味的水霧被風吹著,鋪天蓋地湧來,鑽進他們的鼻孔裡,浸入肺腑之中。
孟素君雙目圓睜,胃部幾欲翻騰,憤怒情緒將她淹沒,什麼也顧不上了,她從拔出桃木劍,就往江水裡衝。
還是鄭叔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遏製住了她去送死的行為。
那頭大邪祟,不是她一人能對付的,況且雲蛟江是它的地盤,她投江,等同於送死。
孟素君眼眶通紅,淚水大豆般湧出,心口像聚積淤泥般窒息,跌坐在地上,手蜷成拳,指甲嵌入肉裡,也感覺不到。
“來不及,我救不了……”
大船離渡口太遠,慘劇發生太快,她根本來不及過去救人。
薑遙聞著混雜著水霧之中的血味,作為嗜血如命的僵屍,她身體每個細胞都在渴求,控製不住,喉嚨大幅度吞咽,眼皮在不停地顫。
化僵,不僅將所有情感強行從她體內抽空,也讓她變成了一頭野獸,隻知飲血的野獸。
親眼看著小壯兩人死在眼前,她卻連一絲情感波動都沒有,沒有憤怒,沒有仇恨,心臟平平靜靜,薑遙明知這是不對的,但無法改變。
她喉嚨湧出一股血腥,強行咽下,死寂的瞳眸深處,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棄狀態中,到了臨界點,她近乎下意識地伸出手,在手臂上劃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可笑的是,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