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們有些欲言又止，“你在驪山道場開心嗎？”
孔雲起想說開心的，她交了兩個最好的朋友，欺負她的妖都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但想起來的，有最開始在毛招財爪牙下瑟瑟發抖的時候，有被明煊那幫妖圍追堵截時害怕厭惡卻不得不忍耐的時候……
但她不想說，又不想撒謊，所以她沉默。
所以他們就懂了，“不開心的話就回來吧，現在是多好的日子啊，其他妖族在驪山的乾預下都同意庇護我們，你又是最大的功臣。所有麻雀都會聽你的。”
孔雲起承認自己心動了，可心就是會越來越貪的。
剛開始她會覺得隻要保護住麻雀族就好了，可後來她害怕蛇族會卷土重來，其他妖族會撕毀約定。她想要變得更強，站得更高，讓驪山、讓妖族，甚至讓天庭能看到她的價值，為麻雀族獲得更多資源，讓麻雀族獲得更多善待。
可一方麵，她又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次很可能是見父母的最後一次麵。她的心柔軟的一部分告訴她要留下來給父母養老，另一部分的貪心、野心和狠心則督促她要儘快往上爬。
沒關係的，她告訴自己。天庭的資源多，她既然都做出來了麻雀粥，那就能做出增長壽命的，不過是短暫分離。
參寶變成螢火蟲的大小飛了出來，手一揮，靈力就落到了九十六家的身上，“行了，夠他們活很久了。”
說完她無語看向孔雲起，“不是，大晚上的，你不睡覺，你擱這黑化啥呢？知不知道你那靈力震蕩得此起彼伏，你不睡你也不能擾民啊！”
她靠近孔雲起，“不舍？”孔雲起沒有否認。
她恨鐵不成鋼，“你就這腦子？不知道動動？一點也不活泛！來，我教你。”
“你去的是天庭！不是監獄。等落腳了，跟福祿壽三仙請示一下，接個仙寵，接個道童什麼的……你驪山出身，他們又不會不放你，到時候回來看看。況且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呢，你多待會兒都沒事。”
孔雲起嗓子乾啞，真誠道：“謝謝你！”
“沒事，老實睡覺就行。”說完就回去了。
隔了兩天，孔雲起又去看老師烏向日烏先生。
她敲了敲門。
“進來！”
孔雲起開門進去，烏老師正癱在椅子上，看是她又坐好了。
“來了啊，我估摸著你也該來了。”
倆妖好久不見，彼此之間有些陌生和矜持。
烏老師率先說話：“五年啊，沒想到五年你就做到這種程度，和你有交集的都為你感到驕傲。”
孔雲起下意識接話，打破和諧氛圍，“也有嫉妒的，搞排擠的，想占便宜的，搞暗地裡的小動作的。”
“你這……經曆挺豐富，不過困擾到你了嗎？我教過你聖人之學，君臣曆史，應該難不倒你才對。”
“是沒難倒我。”
烏老師是她見過的最因人施教的老師，知道她無強大背景。就先教她如何保持心性，再教她如何隱忍、如何反擊。
就她現在的經曆，她發現無論是神官還是妖族，都認為她能達到的成就都來自天賦、來自傳承。可她知道，烏老師的影響才最功不可沒，若無烏老師，她在第一時間就該被淘汰了。
以至於她不排斥人類，她反而向往，向往人類的知識。
烏老師看出來了，“你有些不安？因為要去的是天庭？”
孔雲起爽快承認，“對。”
“有什麼好怕的？道童和神仙可是學生和家師的關係，這可比君臣關係好處理多了。神仙可是絕對的強者，不怕你分資源，不怕你分權。做什麼你覺得出格的事之前就先請示一下，也彆怕麻煩，他們無聊著呢。說你能做的你就大膽的做。遇到欺負你的，拿到證據，能揍得過就揍得他怕你，最多也就防衛過當；揍不過就攢著。”
說完後他補充一句，“重要的不是規矩，而是潛藏在規則下的潛規則。”
孔雲起一字一字記在心裡，答疑解惑後又寒暄半天，才離開。
離開前烏老師又叫住她，“我的恩情你用麻雀粥還完了，以後就不要有負擔了。”
孔雲起回了一句，“我和烏燃關係好著呢。”
之前你教我的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您現在說改就改？
而且您以後會忍不住不幫我？我自然和您一樣，以後也會忍不住不幫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