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從不避諱自己懼怕死亡的事實,即使她已經死過了兩次, 可是那種死亡時刻的痛苦依然讓她心悸, 全身骨頭都被撞碎的疼跟胸口宛如灼燒一般的感覺讓她無比羨慕那些在睡眠中安詳死去的人們。
而且.....死了哪有活著好呢?她還有那麼多的地方沒有去過,有那麼多的知識沒有學過, 生命當中有太多的東西值得她去留戀了,死亡真的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所以她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很好的活下去,往珠子裡麵填充她在身處的年代中能夠找到的一切能夠讓她在之後生活的更好的物資, 時刻警惕著來自於外部的威脅,甚至主動的出擊, 讓那些會讓自己陷入死亡危機的不安因素徹底消失。
可是總是過這種日子也會感到疲倦的。
米亞已經數不清自己的神經這麼繃著過了多長時間了,這比她當初從泰坦尼克號的船難中活下來之後的生活更加艱難。最起碼的,那時候她不用擔心有人總是惦記著她的小命。
“女士,你應該回到房間去了,甲板上麵太冷了。”艾默生看著米亞越來越蒼白的臉孔, 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在這個時代裡麵, 很少會有女性單獨出來旅行,這艘船上的女性乘客們大多數都是跟著自己的丈夫或者是父兄出行,即使是這個探險小隊的另外一位女士身邊也有自己的兄弟跟丈夫陪同, 隻有眼前的這個姑娘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讓艾默生有些好奇。
雖然長著一張冷淡的麵孔, 平時也沒有什麼表情, 但艾默生並不缺乏人類的感情, 他隻是更加內斂而已, 見到米亞這種迥異於普通人的情況也會好奇,是什麼能夠讓一個花季少女放棄自己在英國的優渥生活跑到沙漠裡麵去探險?情人?還是信仰?或者是彆的什麼東西?
他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姑娘,試圖從她身上找出一些能夠解答他的問題的線索,可是卻隻看到了一些表麵上的東西。
她的頭發不像是時下女性流行的波浪卷發,直直的,大概是因為剛剛洗漱完畢的關係,那頭長發現在正披散在她的肩上而不是像白天一樣被紮的緊緊的盤在頭上,這讓她看起來線條淩厲的臉孔變得柔軟了一些,白天裡麵那雙蘊含著堅定的眼睛在這個溫柔的夜晚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不再明亮的像是點燃了的火焰,而是像很久以前,蒙著薄薄的紙張的燈籠,散發著朦朧溫和的光......
“啊?”正在走神的米亞被艾默生的提醒喚回了神智,略帶迷茫的看了他一樣,隨即反應過來他話裡麵的意思,微微彎動了一下手指,果然,已經因為寒冷的空氣變得有些不靈活了。
“謝謝。”把手縮回了鬥篷裡麵,米亞輕聲對艾默生道謝。
這位先生的熱心腸跟他那張冷漠的臉可真是有點兒不相配。點頭離開之後,米亞想。
帕特裡克給大家介紹這位來自於匈牙利的考古學家的時候他隻是冷漠的報了自己的姓氏之後就沒有再出聲了,之後大家交談的時候他也一直沉默,米亞還以為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冷漠人士呢,沒想到今天晚上居然跟她說了好幾句話,看來是個慢熱的人?
回到船艙的米亞微笑了起來,世界上並不總是糟糕的事情,總會有一些善良的人士的。
善良人士艾默生:“......”算了,不想說話。
跟即將麵對的艱難比起來,顯然海上的旅途要順利的多,時間沒有過去多久,船隻很快就到達了非洲,一行人下船之後就住進了開羅的一家酒店,阿德貝幫助他們定下來的。
“我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很高興見到你們,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但我還是很高興見到你們依然健康的活著。”大胡子阿德貝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臉上是以往一樣的嚴肅表情。
這位先生在接到了米亞的信之後又接到了歐康納的信,不得不說也是夠忙碌。
“阿德貝!”米亞給了這個大胡子一個熱情的擁抱。
她挺喜歡這家夥的,阿德貝完美的詮釋了一個靠譜的朋友是多麼重要,因為他從來不會半途中掉鏈子。
“薇薇安。”阿德貝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勇敢的人永遠都值得他們尊敬。
“我的同伴們最近一直在調查你信上說的事情,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也許他們正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籌劃著什麼。”他有些沉重的說。
他們不懼怕正麵來臨的敵人,但是卻擔心那些躲藏在暗處的蟲子,因為這些老鼠們總是令人防不勝防。
“先彆管那些了,看看這個,你們對這東西熟嗎?”伊芙琳沒有太過在意米拉他們的行蹤。
隻要這些人想要複活伊莫頓,總是要來到哈姆納特拉的遺跡的,他們可以慢慢的等,但是手裡麵的這塊泥石板卻不能等,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找到另外的幾塊泥石板,搞出更多的事情呢?畢竟按照帕特裡克的說法,這塊泥石板背後的故事實在是有點兒......嗯,複雜。
“這是什麼?”阿德貝接過了伊芙琳遞過來的東西,翻來覆去的觀察了一下之後,疑惑的問。
說起來有些尷尬,但......埃及這塊地方,各種法老的陵墓什麼的,數量確實是有點兒太多了,誰也不知道哪個陵墓就被挖了出來,裡麵的陪葬品再附帶點兒奇幻效應之類的。
“根據擁有者的說法,這是圖坦卡蒙法老曾經的法器,用來封閉來自異度空間裡麵的惡獸賽特的......”看著阿德貝那一臉wtf的表情,伊芙琳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
惡獸賽特什麼的確實是有點兒不太專業,他真正的身份應該是沙漠和風暴之神,或許在某些版本裡麵還兼職著戰爭跟荒蕪之神一類的,但總而言之,這家夥是個血統純正的神明,他爸他媽都是太陽神的孫子,再往上數他們的父母也是太陽神拉的兒子跟女兒,總而言之,這家夥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屬性確實是神無疑。
現在卻被這塊泥石板後麵的故事給搞成了惡獸,即使人家乾掉了兄弟,霸占了王位也不能給人改物種啊!而且這家夥明明都被自己的侄子荷魯斯給搞死了,到底是怎麼變成異度空間的惡獸的?
米亞當初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感覺十分荒謬,因為這傳說真是太不靠譜了,簡直就像是好萊塢拍攝的那些彆的國家的神話傳說一樣,胡亂篡改的一塌糊塗。
但考慮到這塊泥石板確實是有著非凡的力量,她又覺得不能完全否定這個傳說。
“大概是時間跳過久遠,以至於傳說都變的麵目全非了吧?”最後,她跟伊芙琳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圖坦卡蒙的聖物可能是真的,惡獸也可能是有的,隻不過名字不叫賽特而已。
話說回來,埃及的神奇物品多了去了,前段時間倫敦還展出了一件來自於古埃及的石棺,裡麵隻有一堆的繃帶,據說石棺的主人是埃及一個法老的女婿,來自於希臘的異教徒,泰洛斯。
可是伊芙琳翻遍了各種典籍也沒從曆史上麵找出來這個所謂的被詛咒的王子的名字,按照對方的‘豐功偉績’,這完全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所以圖坦卡蒙法老的聖物什麼的,也是有可能出現的,反正木乃伊都能複活了,還要求什麼科學觀跟曆史觀呢?
“圖坦卡蒙?”阿德貝愕然,露出了跟當初伊芙琳和米亞同樣的表情。
算了,這種事情真是說不好,沒人規定這玩意兒非的是從人家陵墓裡麵搞出來的是吧?
“我從裡麵感受不到力量,它並沒有給我帶來恐懼。”摸著手裡麵那塊手感奇特的泥石板,阿德貝沉聲說。
他們這些法老的侍衛在非自然力量上麵可能有些薄弱,但是對於危險的感應卻十分強大,就像是當初《亡靈真經》被挖出來的時候他們感受到了危險一樣。可是現在他在這塊石板上麵感受不到任何東西,除了特殊的材質之外,這塊石板就跟那些記錄了文字的石板沒有什麼區彆,最多,這上麵的文字更加古老,看起來跟現在的埃及語有些不一樣。
米亞木著臉沒有表情,當然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這玩意兒的力量都被她的珠子吸收乾淨了還能有什麼危險?
雲珠對於這塊試圖攻擊它的泥石板的反擊幾乎是掠奪式的,這點從米亞後來再接觸這塊泥石板卻沒有絲毫反應就能看出來。不管這塊泥石板裡麵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屬性的,至少在現在,眼前的這塊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當然,要是當成古董賣的話說不定還是會賣出來個大價錢的,可問題在於誰會去買這麼一塊來曆不明的石板呢?在沒有充分的證據能夠證明它曾經屬於圖坦卡蒙的情況下,這東西完全是不值錢的。
“哦,或許你晚上睡一覺之後就有感覺了。”伊芙琳撇了撇嘴,“我是說,摸完了它之後我就一直在做夢,還夢到了一些以前沒有發現的東西。”
說著撈起了歐康納的手,將他的袖子擼上去,示意阿德貝看他手臂上的刺青,“是不是跟你們的很像?”
她拍了拍阿德貝的肩膀,“來,說句暗語。”
一頭霧水的歐康納:???什麼暗語?
驚訝了一下的阿德貝:“我是來自東方的陌生人,在尋找失落的同伴。”
歐康納順口接上:“我是來自西方的陌生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說完之後自己也愣住了,他老婆平時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是真的?
“See,這就是證明,驚喜無處不在,啊哈?”伊芙琳做出了一個你明白的表情。
如果不考慮這東西帶來的後遺症的話,她還是挺喜歡它的,至少這玩意兒讓她覺得自己心中力量滿滿,完全可以直接上戰場了!
“我會把這件事情彙報給長老。”阿德貝驚訝之後點點頭,隨即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記得你在信裡麵還說了你夢到了魔蠍大帝的手鐲?”
這件事的重要性絲毫不比伊莫頓即將複活弱,如果伊芙琳夢到了這件事情的話,那麼是否那個安蘇娜的轉世也會夢到這件事?
“沒錯,我夢到了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把手鐲給藏了起來。”伊芙琳點頭。
“那麼我們應該分頭行動,你必須把那隻手鐲帶回來,否則的話它就會落到那些想要複活伊莫頓的人手裡麵,這會造成嚴重的後果。”阿德貝提出了意見。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那些人想要複活伊莫頓之後讓他殺死魔蠍大帝,然後奪得對方的軍隊權力統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