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不多, 也懶得天天出門交際給自己製造一堆隻能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多爾斯算是她少數的朋友。
雖然這家夥總是沒個正型又喜歡給朋友亂出主意跟瞎湊熱鬨,但是卻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眼兒。這麼幾年下來, 兩個人做鄰居也算是做出了一點兒交情,相處的不錯。如果能夠拉對方一把,她也不介意拉一把。而且互惠互利嘛, 多爾斯雖然有時候確實是亂來了一點兒, 可是重要的事情上麵還是挺靠譜的。跟他做生意,至少不用擔心老板的人品問題導致的商品質量問題, 減少了一條風險。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多爾斯眼睛一亮, 大笑一聲用力的的給了米亞一個重重的擁抱——差點兒勒斷她可憐的老腰!
米亞:“.......”至於這麼激動嗎?
“非常!”多爾斯真心的說, “米亞,你沒有接觸過我的家人,所以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可怕, 那絕對是讓你大開眼界的一群人。實際上, 我覺得我能夠忍受他們這麼多年真的是腦袋出了問題, 正常人早就離他們遠遠的了!”
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多爾斯從自己的好友克萊格霍恩身上得到了靈感,徹底的大徹大悟了。
雖然對方因為她那個坑哥的妹妹克萊爾被迫流浪在外了好幾年的時間,還不得不花費時間解決她留下的爛攤子,但是多爾斯卻發現自從沒有了克萊爾在那裡天天搞事情折騰克萊格霍恩之後,他的朋友居然連笑容都增加了,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沉悶煩鬱的感覺,這簡直就是奇跡好嗎?
同樣有著糟心的家人的多爾斯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以前的那種幼稚的待在英國彰顯存在感給自己老爹添堵的行為, 然後醒悟了過來自己當初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跟生命,用用自己的痛苦換取對方的一點點不舒服根本就是一個賠本買賣!
“我發現我以前真的是太愚蠢了,我應該去美國, 然後定時讓我的秘書前往美國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寄信給我的父親,問候他的健康問題。”搞定了一件事情之後,多爾斯甚至還有心思仔細的品嘗起來了紅茶,“唔,我想這是中國紅茶?它的滋味很綿長,會存在於口腔裡麵很長時間。”
“你猜對了,來自於祁門的紅茶,香氣濃重悠遠,口感圓潤又不會過於澀口,很適合這個季節。”冬天嘛,就要喝這種蘭花香的紅茶才會令人愉快啊~
“......你在這方麵可真是講究。”多爾斯嘴角一抽,在英國生活了這麼多年,米亞真是他僅見的一個在茶葉上麵有這麼多講究的人。
春夏秋冬,每個季節喝的茶都不一樣,有太陽的天氣跟下雨的天氣選擇又不同,加上獨特的狩獵季節跟栗子節日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她所謂的季節變換的交接時刻,他這幾年裡麵已經在她這裡喝過了不下二十種茶葉。如果這不是他的朋友的話,他真的很想要說一句這麼頻繁的換茶葉是不是腦子有坑,誰家喝茶不是固定的一種,你口味那麼多變的嗎?
簡直奇葩!
當然,喝茶習慣奇葩也有奇葩的好處。拜米亞那挑剔的味覺所賜,她不但在茶葉上麵的口味十分多變,在食物上麵的口味更加豐富。
蘭道爾三姐妹所在的地方,不管是溫格蘭德還是寧若絲,食物的味道永遠會令人驚喜而不是一成不變讓人感到厭倦——這直接導致了她主持的兩個活動簡直都快要變成了美食節,每位客人在活動結束之後都會出現一點兒體重上麵的小小浮動。
而跟這些東西相反的是她在一些私人事務上麵的與眾不同。
多爾斯曾經聽一位女士提起過米亞在她們家做客的時候十分禮貌,或者說是禮貌過了頭了,她並不喜歡讓女仆服侍自己,穿衣服梳頭等所有的行動都是自己來,從不假借彆人的手。
“那姑娘有點兒怪,一點兒都不像是我們這個階級的人,倒像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中產階級小姐。”某位出生於維多利亞時期的夫人如此評價她的行為。
英國貴族們奉行未成年的時候簡樸,婚後奢侈,所以隨處可見有錢的貴族們用嚴苛的方式教育孩子,結婚之後卻無比放縱,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但有些事情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所謂的嚴苛的教育方式基本上就等於是一個形式,或者說就是做個樣子,一種表示家教嚴格的儀式感而已。即便公學裡麵的環境簡陋,床也是硬板床,但這些貴族家的孩子們又有誰真的自己親手洗過一件衣服呢?他們中的很多人一生中甚至都沒有自己伸手係過袖扣!
可是米亞不同,她喜歡自己來,也不喜歡自己的臥室被彆人入侵,這種迥異的行為被大家歸咎於她離開蘭道爾家的那幾年時間裡麵必須低調生活而養成的習慣。
“她在離開蘭道爾家的那幾年裡麵一定生活的很簡樸,我是說真正的簡樸,為了避免被那個老頭子給找到.....”某位女士跟自己的情人討論八卦事件的時候曾經把這件事情當成笑話說給他聽,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這位蘭道爾家小姐的‘與眾不同’。
不過米亞自己根本就沒有把這種傳言跟嘲笑放在心上。
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用麻煩彆人了,當她的貼身女仆需要忙碌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負責衣物跟珠寶之類的管理隻是其中的一個小部分而已,那些各種文件還有資料書房之類的整理才是工作重點。乾的比秘書還多,再往人家身上壓擔子,她心裡麵過不去。
你可以說她小家子氣,但她就這是這麼認為的,又不是沒有手沒有腳,她還不至於為了保持那所謂的貴族風度給自己找麻煩,讓一件明明很簡單的事情變的複雜無比。皇帝都沒有這麼講究,用不用人家把飯喂到你的嘴巴裡麵?
所以她就成了那個獨特的存在,萊斯利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在最初被她吸引吧?多爾斯看著米亞倒茶,問出了一個問題,“我一直很想要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你為什麼不接受萊斯利的追求?”
想了想,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已經好奇了很久的答案。
他們認識米亞好幾年了,他的朋友也追求了她幾年——從丹麥回來之後克萊格霍恩一直試圖讓自己的莊園有一場婚禮。但可惜努力了兩年,最終還是失敗了。
米亞倒是沒有明著拒絕他,可是她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很多東西。如果她願意的話,現在就應該是桑伯裡莊園的女主人了,而不是讓那座莊園繼續空蕩蕩的,連個舞會都沒有人來籌辦。
多爾斯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他們看起來那麼相配,而且都是遊離於貴族圈子之外,跟那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墮落貴族們不一樣,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很合拍!
但事實卻是這兩個人並沒有合到一起去,這讓他真是好奇極了其中的原因,這不符合事物的發展規律不是嗎?
“珀西,你知道貓是怎麼死的嗎?”正在喝茶的米亞手頓了頓,放下了茶杯,無奈的看著多爾斯。
這家夥,怎麼問題就那麼多?
“不,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多爾斯雙手在胸前比了個×,表示他不想要聽米亞的胡編亂造!
認識的時間長了,他發現了一件事,米亞這家夥,唬起人來簡直就是大師級彆的,而人們往往難以分辨出來她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的真話,以至於每次遇到她不想要討論的話題的時候,她總會成為那個話題終結者。
現在她明顯是不想要討論這個話題,又試圖用這一套打發他!
“我隻想要知道真相!”他嚴肅的說,“萊斯利已經因為這件事情躺在床上好幾天了,體重都開始下降,你不能無視我的問題。”
米亞:“......”
見過胡說八道的,也見過甩鍋的,但是沒見過能夠把胡說八道跟甩鍋結合的這麼好的,克萊格霍恩明明就是因為食物中毒才進了醫院好嗎?跟她有個毛線關係啊?
“如果你再試圖把不屬於我的罪名加在我的頭上的話,那麼就不是萊斯利的體重會下降了,你的體重也會下降的。”她臉上浮現了一個邪惡的笑容,“相信我,親愛的珀西,你不會希望自己跟萊斯利一樣,在應該縱情享樂的季節裡麵隻能躺在床上看著外麵的熱鬨獨自歎息。”
克萊格霍恩也是倒黴,遇到了這種倒黴的客人,那個熊孩子居然偷偷的把從森林裡麵采摘的毒蘑菇給丟到了湯裡麵,導致了大型中毒事件,就是為了讓大家享受一下他所謂的戰果。
結果這顆戰果直接把一桌子的客人都給送進了醫院,要不是因為劑量小,毒性弱的話,英國的貴族圈子裡麵就要迎來一批減員了!
到時候葬禮一場接著一場的,大概隻有棺材商人會高興吧?
多爾斯對此印象十分深刻。
當時他在處理一個突然來訪的客人,沒有及時赴宴,幸運的逃過了一劫。但是卻對好友那發青的臉色心有餘悸,米亞這麼威脅他真的是戳到了他的慫點上麵。
但是多年的友情還是讓他決定稍微反抗那麼一下,就一小下,“我隻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親愛的米亞。你都不知道,我多少次在夢裡麵夢見我成為了你和萊斯利孩子的教父.......”
他誠懇的看著米亞,試圖用自己的可憐兮兮來說服她。
米亞:“......”
她很想要問一句,你所謂的教父是哪一種?
但是看著多爾斯的那張留著小胡子的臉,最終還是放棄了開嘲諷。這張臉雖然看起來風流倜儻,但是真的跟大佬氣質不沾邊,說他是教父米亞自己都覺得侮辱了教父這個名詞——即使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好的職業。
“Well,珀西,首先你要知道的一件事,不是萊斯利有什麼不好,隻是我們之間缺少一種會讓人燃燒起來的感覺,而且其實有很多事情我們的看法都不同,如果真的生活在一起的話,我想那並不會讓人感到愉快。”米亞給了多爾斯一個他可以接受的答案。
“但實際上不是?”伊麗莎白托著快要臨產的肚子,對米亞做了一個鬼臉,笑嘻嘻的問。
臨近生產,她有些恐慌,不但請來了自己的母親,還請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來到家中——如果說還有人比王室派來的醫生更加能夠得到她的信任的話,那麼一定是她的朋友,曾經在伯明翰小希斯那樣混亂的地方依然能夠活的很好的米亞!
是的,是的,她當然知道米亞曾經的過往,在成為了王室的一員之後,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被進行調查,以避免他們是來自於國外的間諜,米亞當然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