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拉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知道的話大概又要吐槽一下意大利警察的專業素養差勁。雖然美國警察也不見得每一個人都會精通摩斯密碼這種東西,但至少你觀察力總要過關吧?他們明明就是用手指在敲擊大腿,你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到他們摸來摸去了啊?
好在這段旅程並沒有持續多久, 一行人就到達了警察局, 免去了兩個人被身邊的警察持續性用奇怪的眼神注視的糟心情況。
“你們好,我是保羅·托爾納吉,你們的律師。”剛剛進入到警察局裡麵, 一個難得在意大利的夏日街頭看到的穿著西裝的男人就走到兩個人麵前, 微笑著跟米亞和威拉德握手打招呼。
不得不說,涉及到了金主的安全問題之後,造船廠那邊的行動速度還是很快速的,當事人還沒有到,律師就已經先在警察局裡麵等著了, 跟平時意大利人懶散的態度完全不同。
“待會兒警察詢問你們問題的時候我也會在場,如果我搖頭, 你們就不要回答。” 打過招呼之後, 托爾納吉對米亞和威拉德說。
雖然說這兩個人是目擊者,但是意大利警察到底是個什麼尿性他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是國內的人還好,但是外國的遊客?很抱歉, 反正你們在這裡也待不了多長時間,誰會去管你們的感受啊?
至於什麼國際聲譽之類的東西,這玩意兒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有給他們一毛錢用來當做維護費用嗎?
那既然這樣,何必要在這上麵耗費那麼多的時間跟精力?反正死的也不是自己人, 到時候直接遣送回他們的國家就行了!
負責這個案子調查的經警官是這麼想著的,所以對這件事情也就更為的漫不經心,就連對待兩個目擊證人的態度都是懶懶散散的, 準備先去吃個午飯之後回來再對這兩個人進行詢問並記錄筆錄。
“我跟你說過的的,意大利警察。”威拉德攤手,表示他可從來沒有黑過意大利警察,說的都是事實,他們就是這個鬼樣子!
米亞“......”
她感覺好無奈,平時總是聽人黑意大利跟辱法,後者的官方跟政府層麵到底有多垃圾她是真的親身體驗過,所以毫無異議,還會在日常辱法上麵多添加幾條意見。但是前者,她還真是了解的不夠清楚,以至於現在看到遇到這種糟心的事情的時候竟然有點兒發懵。
好歹你也算是暴力執法機構,做事的態度這麼不嚴謹真的沒問題嗎?
看了看周圍基本上已經空掉了的位置,這散漫的態度,該不會有人搶劫還要等他們吃完了飯之後再去處理吧?
“這個嗎,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能確定的是,遊客報案搶劫之後是不會有人對此進行處理,最多就是錄個筆錄,做一份存檔,至少他們有對這件事做出態度。但想要找回東西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沒對你徹底無視就算是不錯了。”威拉德說話的態度十分輕鬆,但是米亞卻能從他的語氣中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子強大的怨念,可見他在意大利的經曆絕對非常不美好。
她忍不住想要笑,向來一副嚴肅正經無所不能樣子的威拉德遇到了這種糟心事,當時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彆幸災樂禍。”威拉德拍了拍米亞的腦袋,一看就知道這小混蛋心裡麵沒想好事!
“我沒幸災樂禍!”米亞堅決否認自己有幸災樂禍過,這種事情怎麼能承認?
“咳,兩位,我想我們應該先互相溝通一下?”托爾納吉看著兩個人在一邊打情罵俏的樣子,感到一陣非常不適應。
不知道為什麼,意大利人做出來十分自然的事情這兩個人做起來怎麼就這麼讓人肉麻呢?
“所以你們當時距離很遠,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是嗎?”當值的警察看著筆錄上麵的記錄問。
這兩個人也是讓人服氣,在大海上麵遇到凶殺事件竟然敢衝上去,而不是立刻逃跑,夠勇的了,也不怕被人魚死網破的直接翻船死在海裡麵?
“沒錯。”米亞點頭,“當時我男朋友在劃船靠近他們,我試圖呼喊他停下來這種舉動,但我們確實沒有聽到他們有說什麼,也沒有注意到之前他們做了什麼。”
他們做的又不是那種快艇,一拉繩子就能飛速的衝出去,威拉德的體力已經夠好的了,但真的靠近那艘船也花了一點兒時間,在海上劃船哪有注意力分給那艘船上的人?她自己身上也沒有攜帶什麼望遠鏡之類的東西,看都看不清楚的情況下,讀唇語技能簡直就是擺設,根本就聽不到那兩個人說了什麼。
而且他們之間真的會在那種你死我活的情況下有什麼交流嗎?
米亞對此很懷疑,這聽起來也未免太悠閒了,生死之間再來個深入交流?
“你覺得那個瑞普利說的是真的嗎?”看在本地律師的麵子上,兩個人做完了筆錄之後就被放出了警察局,威拉德突然開口問米亞。
“什麼?”米亞愣了愣,看向了他,“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
“我之前在軍隊的時候有一個朋友,因為被老兵霸淩發生了了一些事情......”威拉德隱晦的暗示了一下米亞。
雖然他對彆人的生活跟忄生癖沒有興趣跟想法,但是如果是強迫的,他就很有想法了,當初那個想要對他做點兒什麼的家夥到現在還要靠著護工的幫助才能進食排泄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是想說如果那個迪基·格林利夫真的對瑞普利做了些什麼,我們的證詞就會讓他陷入困境吧?”米亞看著他猶豫的樣子,大概了解他所在意的事情了,“不過大概率的,我想這兩個人之間應該不存在什麼強迫關係。”
“這麼肯定?”威拉德挑眉,米亞在這件事情上麵的篤定簡直令人驚訝。
“如湯姆·瑞普利所說,他是受到迪基·格林利夫父親的委托來勸說他回到美國,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很長時間。在這個過程當中,他親眼目睹了格林利夫是怎樣對自己的女朋友不忠,又搞大了彆的女人的肚子,周旋在不同的女性之間,玩弄她們的感情,是一個典型的人渣。”米亞從頭開始分析,“但他描述中的格林利夫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對男性的興趣,不管是對那些陌生人,還是對周圍的人,尤其是對湯姆·瑞普利自己。”
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很難說一個人到底是雙性戀還是單純的異性戀或者是同忄生戀,但是迪基·格林利夫跟湯姆·瑞普利這種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時間,按瑞普利所說,他們是非常親密的朋友,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任何一點兒曖昧跟暗示。
可是他的敘述當中卻全都是迪基·格林利夫在女人堆裡麵周旋,自己仿佛是一個隱形人。
這就跟他所說的迪基·格林利夫一直在跟他搞曖昧,被他拒絕之後突然想要用強的說法出現了嚴重的衝突。
有時候一個人的的習慣是不會騙人的。
湯姆·瑞普利可能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在述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眼睛裡麵飽含了太多的嫉妒。米亞不知道這種嫉妒是對什麼的,但不管是對迪基·格林利夫的那些行為或者是對格林利夫本人,都跟他指證對方的說法根本不符合。
而且在麵對那艘船上的格林利夫的屍體的時候,他的態度也很詭異,那種眼神可不像是對待一個想要弓雖女乾自己未遂的人,基本上已經能夠推翻他自己的證詞。
“我想這大概率的是一場激情殺人案件,而不是有預謀的謀殺,凶器太草率,也太不利隱藏自己了。”米亞搖搖頭,“單純的從這一點上來說,他的說法倒是能夠站得住腳,就看意大利警方到時候會怎麼處理了。”
湯姆·瑞普利無疑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所以才能在這麼短又這麼倉促的時間裡麵編出來一套近乎是完美的措辭。但他以前應該是沒有什麼經驗,說出的措辭也隻是近乎完美而不是絕對完美的沒有任何破綻。
但這就不關她的事了,那是意大利警方的責任。
老實說,哪怕湯姆·瑞普利說的那些關於迪基·格林利夫的話有一半是真的,這家夥就就夠可恨的了。而考慮到他所說的話將會在以後成為證詞,米亞不認為他會在這些事情上麵撒謊,必定是有更多的人對這些事情有所了解。至於格林利夫跟瑞普利之間的真正關係,米亞覺得會有他們各自的家人跟共同的朋友來跟警察說明白的,用不著她在這裡cos偵探來揭開真相。
“聽上去很有道理。”威拉德牽著米亞的手,漫步在街道上,憤怒的心情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全程跟進這件案子,也許還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呢?”米亞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對她來說,這就是一件生活中的瑣事而已,迪基·格林利夫跟湯姆·瑞普利都無關緊要,不管是職業還是居住所在地,雙方都毫無聯係。
除了瑪姬·舍伍德,迪基·格林利夫的未婚妻。
“米亞?”得到未婚夫死亡的消息匆匆趕來,希望能夠跟當時的目擊證人見上一麵的瑪姬看著米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是那個目擊證人?”
她沒想到會在意大利見到米亞,這個亨利·哈蒙的女兒。
“迪基·格林利夫的未婚妻?”米亞也有點兒吃驚。
她明明記得當初見到瑪姬·舍伍德的時候她還在高談闊論,男朋友一旦劈腿就把他給踹到哈德遜河裡麵去,怎麼會跟迪基·格林利夫這樣的人搞在一起——如果他確實是像湯姆·瑞普利所說的那樣的話,這無疑就是一個典型的花花公子,完全不會收心的那種。
“是的,我是。”聽到未婚夫的名字,瑪姬瞬間沮喪了起來,本來就因為哭泣而憔悴不已的麵容也垮了下來,看上去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米亞不得不伸手扶住了這位女士,避免她真的摔倒在地上。
旁邊的威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