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奇妙的血脈傳統,格雷茲家總是出軍人。
從巴澤爾到諾伊爾再到他的兩個死在了戰場上的兒子羅塞爾跟托馬斯,隻要是成年的男性遇到了戰爭就會義無反顧的走上戰場——這可能跟當時的德國是帝製有關,但是現在連耶施科也走上了戰場就沒辦法把所有的鍋都甩給國家製度了,顯然這個家族中是有點兒好戰的基因的。就像是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沒有人跟敢欺負耶施科跟克萊爾,因為他們總是會把那些欺負他們的人給打回去,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拳頭的硬度。
“我親愛的姐姐,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取決於我自己,而是美國是不是會參與進這場戰爭。”耶施科聳聳肩,對米亞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做出保證。
來到美國之後,他考慮了一段時間之後,最終決定去讀軍校。現在過去了快要十年的時間,他已經從當初那個軍校裡麵的毛頭小子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士兵,一旦爆發戰爭,就會扛著木倉走上戰場。
唯一的問題是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會爆發?
不過這件事不是他這次假期的重點,“彆管這些不知道未來的事情了,我這次帶來一個好消息回來,阿爾弗雷德已經同意為所在的軍隊采購鳶尾花出產的肉罐頭。怎麼樣,這值不值得你我為我繪製一幅英姿勃勃的畫像?”
耶施科衝著米亞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說。
他可從來沒有忘記在德國的時候家裡麵的生活是怎麼得到改善的,也很清楚米亞的繪畫水平有多高,她繪製的每一幅油畫都讓他有種想要把它們給私藏起來的衝動!
可惜,當初為了生活這些畫作都成為了彆人的收藏品,家裡麵是一幅都沒有留下。而到了美國之後,米亞也不再拿起畫筆繪製新的作品,所有的一切就都留在了過去,讓人想要再目睹這極為具有藝術性的作品都變成了不可能。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愛好?”米亞直接跳過了有關罐頭的問題,對耶施科這個要求簡直摸不著頭腦。
“唔,大概是如果未來我真的陣亡了,還有一幅畫像可供人緬懷?”耶施科半真半假的說,一臉的不在意。
“嗬。”米亞看了耶施科一眼,“你敢把這個理由跟你的未婚妻說嗎?”
跟格雷茲家族中其他英年早婚的兄弟姐妹不同,從耶施科開始,他後麵的妹妹還有家族的第三代成員們一個一個的到現在都是未婚狀態!
隻不過沒結婚歸沒結婚,幾個年輕人倒是一直都沒有斷過談戀愛。
而耶施科,他現在的未婚妻是他的上司的女兒,再過半年就要結婚了。這話要是讓對方知道了,米亞覺得也就是美國沒有榴蓮這東西,不然蕾妮大概會直接把他摁在榴蓮堆上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問題,我們都知道一旦上了戰場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阿爾弗雷德也早就寫好了遺囑,不管是蕾妮還是她的母親都對此有心理準備。”耶施科對此毫不在意。
軍人就要有軍人的覺悟,不然的話,難道上了戰場之後要當逃兵嗎?
米亞看著他這幅樣子,也懶得跟他說什麼,“行吧,趁著你這幾天放假,我會搞定這幅油畫的初稿,就當是送你的結婚禮物了。”
“上帝啊,米亞,你之前明明說過我的婚禮你會送一匹小馬給我!”耶施科一臉不可思議的大叫道,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你知道要完成一幅人物油畫像需要多長時間嗎?”米亞看著他那個鬼樣子感覺手指一陣發癢,有點兒想要用自己的手指骨跟耶施科的臉部肌肉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呃,三個月?”耶施科看著捏手指的米亞,小心的回答。
他記得之前米亞畫畫的時候都是幾個月時間,可是那時候她畫的都是各種複雜的人物跟景色的構圖,他這種純粹的人物畫像用不了多長時間吧?
“如果你同意讓自己的臉變成抽象畫的話,我願意縮短畫作的時間。”米亞嗬嗬噠,對這個根本就不知道繪製油畫是一件多麼麻煩的家夥發出了嘲諷。
當油畫上麵的油彩是不需要晾乾的是吧?
“好吧,結婚禮物就結婚禮物。”耶施科委屈巴巴的屈服了,有總比沒有強.......
“放心,小馬還是會給你的。”看著他這個樣子,米亞都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才要遭受這種待遇,這麼硬朗的長相能不能彆做出這樣的表情,光是看都渾身難受!
“Yes!”耶施科握緊了拳頭,歡呼一聲,對自己拿到了兩份結婚禮物感到一陣高興。
米亞搖了搖頭,沒再理他了。
1939年都過去了好幾個月了,距離戰爭爆發的時間還會遠嗎?
確實不遠了,耶施科銷假回到軍隊當中之後不久,德國就入侵了波蘭,隨後英國對德宣戰,然後歐洲陷入了一片混亂。
“我真是不敢相信,罐頭的產量竟然又增加了!”卡裡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手忙腳亂。
耶施科帶來的訂單是一個訊號,這意味著戰爭真的是越來越近了,不僅僅是政府,就連軍隊方麵也坐不住了。
而歐洲戰爭的爆發則是跟著政府和軍隊的訂單一起來的,讓卡裡克這個經理人忙的都快要沒時間回家了!
但他還是抽出時間去參加了耶施科的婚禮,“我總要見一見這位準將先生,感謝他提供的訂單。”這位先生堅持道。
一位能夠在軍隊中說得上話的準將,幾乎是將鳶尾花農牧場出品的罐頭的銷量給直接翻倍了,因為隨著他的訂單而來的是雪片一樣的軍隊訂單,讓這個罐頭的徹底成為了軍用物資的一種!
而這對他們的品牌影響是非常大的,因為這意味著戰爭真的爆發之後,他們的午餐肉罐頭就會成為美國士兵的軍糧供給,到時候不管是影響力還是金錢都會嘩嘩的流入到他們的口袋裡麵!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隻是在征求了耶施科的意見之後,把卡裡克的名字加在了被邀請的賓客名單上麵。
“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但如果他就是想去就去吧,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影響。”耶施科對於卡裡克的這種大驚小怪的心態十分不以為然。
雖然說這件事跟他未婚妻的父親關係很大,但是品牌本身的硬實力跟米亞砸在阿爾弗雷德身上的各種資源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世界各地頂級的美酒還有特地為他製作的獨一無二的煙草等等如果換算成為金錢的話,絕對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數字,這才是為什麼那些訂單會變成鳶尾花的,也是為什麼他會大力的在軍隊中推廣這種罐頭的最大原因。
因為這位先生從這筆生意中看到了無限的未來,能夠給家族帶來足夠利益的那種。
“我覺得他純粹是想要去拓展一下人脈,好為了以後的生意打基礎。”漢斯把一隻盒子拋給耶施科說,“你的婚禮是一個很好的社交場合,換了誰都不會輕易放棄的,更何況是卡裡克這樣對生意有著無窮無儘的熱情的人,說不定到時候就會遇到跟他有著同樣想法的人,那這場婚禮對他們來說就很值得了。”
漢斯很清楚一件事,有錢人的婚禮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社交場合,新人純粹是工具人,還是那種存在感極為微弱的工具人。因為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對他們毫無興趣,所謂的祝福也隻是經過嘴,沒走過心,露出個假笑糊弄過去就算是完事,真正讓他們在意的是能夠在婚禮上麵認識多少人,打開多少關係網跟渠道,為自己增加多少利益!
他自己是沒有搞過這種婚禮,但是卻參加過不少這種婚禮,早就對這種現象免疫了,“結婚那天你就會知道,受邀而來的賓客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你是不是認識他們,因為他們對你根本就沒有興趣。”
馬克西米利安的婚禮就是這樣,甚至就連他親愛的父親大人都沒有把新人當回事,全程都在進行各種社交,聯絡著新的交情跟舊的感情,馬克西米利安這個當事人因為生長在這種環境中,已經習慣了約特爾的行為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反倒是漢斯自己,對這種空虛的婚禮有點兒反感,覺得哥哥簡直就跟傀儡差不多了,後來更是直接住到學校裡麵,很少回到家去看自己父親那一副利欲熏心的嘴臉,跟感受他跟新的妻子之間那蜜裡調油般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