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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了,杜家急著為家中那個紈絝子相看適婚配的小姐,奈何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他是個隻知欺善怕惡、流連勾欄院、腹中空空的草包混賬,加之朝堂上裴杜權勢之爭已然白熱化,使得群臣不敢冒然站隊,生怕被殃及池魚。杜家本想借著兒女親事拉攏朝中手握大權的官員,不想無人願意攀附這根高枝,這才將主意打到她們身上。既然杜家後來把親事打到她身上來,想來林家沒向權貴低頭,哥哥婚事當無憂。

而這一瞬的喜悅擋不住之後的苦難,明明氣溫和煦,她卻遍體身寒,往日裡喜愛萬分的小玩物也讓她興致缺缺。倒是放置在角落的一套琉璃器具吸引了她的目光,拿起一隻琉璃碗,想著夏天盛上冰乳酪在撒上各種果乾,坐在樹蔭下的秋千上一蕩一蕩的看著碗璧折射出色彩斑斕的光,當她正要問價時,外麵傳來男子高聲凶惡的嗬斥和女子虛弱害怕的討饒,使得鋪子裡的人忍不住走到門口張望。

溫寧愕然發現那個被兩個膀大腰圓男人拖拽著的女子正是在大相國寺賣小物件的罪臣之女,本就一臉病色的麵容更顯蒼白驚慌,向看熱鬨的路人祈求救命,訴說著她壓根不認識這些人。

有書生看不過去出言攔阻:“光天化日,在天子腳下強搶民女成何體統?還有沒有王法?”

其中一個男人抹了下下巴,眼神輕蔑,冷哼道:“爺就受累給你說道說道,前年江南鬨洪災無數百姓遭災,朝廷撥了一百萬賑災銀善後,可流民儘數湧向京城狀告官員無能,餓殍遍地,皇上聖明揪出碩鼠治以重罪,為民除害。她手腳不乾淨偷了我家主子的寶貝,帶她去詢問有何不可?我主子仁慈,不願報官,若不識好歹,進了大牢可說不準還能不能這麼全乎。倒真是奇事,還有人為貪官之女鳴不平的,英雄救美用錯了地方。”

書生頓時麵紅耳赤,咬著牙根灰溜溜地離開了,看熱鬨的人群也散開,那女子似獵人手中擒獲的野鴨失了反抗的力氣。

溫霖轉身問妹妹挑中了什麼,買了好早些回去,卻見她呆呆地站在那裡,若是他掀起帷帽麵紗就會看到清淚已然爬滿在那張俏臉。

她到現在才明白,人一旦沾上罪惡,再去求救就沒人相信了,倒不如說連求救的資格都沒有。樓川正是拿捏中了這一點,才敢將她當做玩物。

“太糊塗了,杜家人向來得理不饒人,不是她該招惹的。”

溫寧艱難地揚起嘴角:“欲加之罪罷了,她若真靠偷東西為生,又何必賣那些一看就是熬夜趕製出來的小物件。”

溫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好了,想要什麼哥給你買。”

溫寧咬了下唇瓣,跟著哥哥重新進入鋪子,就在抬腿邁過門檻的時候,她想起上輩子沒和哥哥他們出來玩,但是嘴饞想吃糕點讓夏娟出來買,夏娟將看到的這一幕說給她聽,依稀提起一句:“杜家不知怎麼回事,滿城找前陣子去過廣佛寺的人。”

往日一笑置之的話此刻掀起驚濤駭浪,廣佛寺、年輕女子,很難讓她不聯想,畢竟細細說來,正是她讓那場暗中刺殺失敗,越想越慌,討人喜歡的琉璃碗也再難讓她多看一眼,匆匆付完賬讓掌櫃的送到府上,走了一段路,她讓哥哥先回去,說自己想起來有個手帕交近來要過生辰了,她得去挑選一樣禮物。

溫霖少不了數落她兩句,也未多想,叮囑她路上小心,早些回家,才放她去了。

溫寧一離開兄長視線中,瘋了一般趕到會滿樓,得知裴昭剛走,兩人走的不向不同而錯過,她也顧不上小二那一臉的打量和好奇,連氣都沒喘勻又追了出去。

瀕臨死境的感覺再次襲來,她宛如沉溺在水中,想要奮力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好在裴家那輛氣派的寬大馬車走得不快,眼看它轉入了一道巷子,溫寧不自知地鬆了口氣,兩手提著裙擺追上去。

可惜的是終歸還是晚了一步,裴昭已然進去了,門口小廝見她在門前張望,不悅地轟人。

“我有要事找裴大人,煩勞您幫忙通傳一聲。”

小廝聽她要找裴昭,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家主子整日忙於朝事,若是哪位大臣來尋,我直接放進去就是。像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妄圖攀附的小娘子,還是趁早死了心的好,免得咱們抄家夥趕的時候傷著了你。我們主子可不憐香惜玉。”

溫寧自是領教過的,對裴昭的懼比不得為全家帶來禍事,縱使被一個下人羞辱她也不在乎。

“隻要你同他說廣佛寺,他定會見我的。”這話溫寧自己說的都沒什麼底氣,可她想著那次裴昭沒滅她的口,還讓手下幫她教訓人,便生出了幾分僥幸心裡。

小廝極難說話,任她怎麼說自己的來曆,他隻顧著攆人,甚至上手開始推她,溫寧先前耗儘了力氣,哪兒受得住這股力道,一個踉蹌摔趴在地上。

“看你也是個千金小姐的打扮,我勸你還是不要自找沒趣……”

“吱呀”一聲悶響,厚重的朱門開啟,打斷刺耳的聲音。

蔣英單手負在身後,見狀眉頭一皺,沉聲道:“怎麼回事?何故在門口大聲喧嘩?”

“稟蔣護衛,這位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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