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2 / 2)

雨水不停歇的夜中,他們不知道床上的孩子睜開了眼,更不知道近來他們刻意避開孩子言語上的針鋒相對,孩子都知道,也讓他知道這世上一家人平淡樸素的快樂比不上名利金錢。

母親離家那日,院外停著一輛貴氣的馬車,就在母親踩著凳子進車廂前,父親推著他想他去挽留,而他直視那個女人的目光森冷不屑:“兒子願娘得償所願。”

那日後無心功名的父親瘋魔般讀書無心他事,無人管他是否吃得飽穿得暖,他便自己管自己。直到那年春闈,父親進京趕考將他托付給同窗友人,臨行前還盼著高中,卻不知為何居然很快就回來了,自此消沉不振,沉迷醉酒之中,沒幾年就丟了性命。

而他一直記得父親再咽氣前不甘的哀嚎:“我原以為隻要高中做了官,她就可以回心轉意,如今我這輩子無望了。阿昭,你定要好好讀書,莫要如爹這般窩囊。”

吵鬨的雨夜,永遠閉上眼的父親,不曾回頭看他一眼的母親,讓睡夢中的他皺起眉心。

而這時門吱呀一聲響,將他從黑暗的深淵中拉出來,一股幽幽清香隨風而來,卻將他重新推入一片旖旎歡愉中。

陡然間落魄的小院子變作了寬敞華麗的大宅院,房中香爐嫋嫋煙霧肆意飄向各個角落,將淺香不經意地粘在輕紗和酣睡美豔的倦容女子上。

不知為何他看不清那妖嬈女子的長相,仿佛有一層迷霧遮住了他的眼,但他心裡認定那個女子的容顏是灼豔動人的絕色,一直等到黑夜落下,暈黃的光努力蔓延到床腳下之後變得微弱,紅被浪中滅頂的喜悅變成汗水順著臉頰滾落,他好像聽到了女子麵容接到那顆汗珠時發出的聲音。

他們明明近到水乳交融,可又遠如水天相隔,他迫切地想要看清她的相貌,而那女子卻轉頭避開他的視線,一場歡樂停歇,饜足的他才閉上眼就察覺到身邊女人起身離開,心慌湧上心頭,他想也沒想伸手去拉,待將那隻柔軟的手包在掌心裡才放心。

溫寧礙於在外停留的時間太久硬著頭皮想去推醒他,哪怕挨裴大人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她也認了。不想她剛伸手就被男人抓住手腕,力氣大的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她忍痛往出抽,可架不住男人的有心桎梏,實力懸殊的拔河,她必然落於下風。

“彆,你,不許走。”

男人暗啞低沉的聲音裡透著焦急還有在抓住她時的慶幸,讓溫寧挑了挑眉,不都說裴昭最厭惡女子?莫不是愛而不得才生恨?更變態到不惜出賣色相換前程,以此來報複舊愛。

溫寧抿了下嘴角,另一隻手搭在男人的手上,費力扒開他如鐵鉗般的手,白皙細嫩的皮膚被他攥得發紅,緊隨而來的是男人一聲低、吟,富有磁性讓人聽來麵紅耳赤。

男人抬起眼皮,漂亮的黑瞳彌漫著朦朧濃情,兩條胳膊壓在床上半撐起身體,失神地看著不安的溫寧,好一陣後俊美無害的臉上浮現陰鶩的寒意,薄唇微啟,吐出讓人難堪的字眼:“誰許你進來的?滾!”

溫寧呼吸一窒,她麵皮薄又被家人捧在掌心裡疼寵,饒是落魄了也沒人讓她滾,瞬間紅了眼眶,垂下眼簾。

裴昭抬手揉了揉發痛的頭,轉眼看到她吸了吸嬌小的鼻子,方才那熟悉的觸感讓他心中越發煩躁,剛打算叫人進來把她給“請”出去。

“蔣護衛進來請示,明明是裴大人要見小女的。”

裴昭見她將“出爾反爾”幾個字擺在臉上,舌尖抵著牙槽,暗斥喝酒壞事,索性坐起身,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