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2 / 2)

溫父倒了杯酒,兩人碰過杯,他一飲而儘,歎息道:“我沒段兄看得開,戰戰兢兢、勤勤懇懇到這一步,待孩子們成家立業,我這顆心就踏實了。”

段世忠沉默一陣,笑了聲:“我原想著離開紛亂躬耕田野就能求得一世安穩,終究是想的簡單了,文姝……罷,來喝酒。”

溫寧從兩人的交談中發現了一絲怪異,尤其耳邊還回想著裴昭的提醒,更讓她覺得兩人好像藏著什麼秘密,尤其段伯父說是寄情山野的閒適,倒不如說是——避禍。

這讓她的神經瞬間緊繃,第一次清晰感知到風雨欲來之勢。

用過飯,父親和段伯父去書房喝茶聊天,溫寧纏著溫母問東問西。

溫母對她的好奇頗為好笑:“什麼時候好奇心這麼重了?”思索片刻,才略顯沉重的說:“你段伯父出身貧寒,卻自幼聰明好學,得同鄉富戶張姓老爺賞識,將女兒文姝許配給他,夫妻兩人恩愛和睦,感情很好,陪著丈夫一路到京城,又從大官夫人到農婦,從未抱怨過,她為人和善溫柔,恨得人喜歡。可惜身體不好,自私艱難,好不容易懷上還小產了,之後身子越發垮了下去,在你段伯父辭官兩年後去了。段夫人離世對他打擊很大,人也越發沉默,你父親原本還擔心他不願來呢。”

溫寧確定母親並不知道那個秘密,父親雖然疼愛他們,卻從不將朝堂上的煩心事帶回家中,她無法探知更多,也無法將那個災難會湧進來的口子給堵住。

注定又是輾轉反側的一夜。

裴昭精準地拿住了她的七寸,如果這個秘密重大到足以壓垮溫家,人命關天,縱然知曉裴昭隻是將她當做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她真的能找到辦法不向裴昭低頭嗎?

溫寧緊緊地揪著被角,牙齒咬著唇瓣,在寂靜的夜裡強忍著不要抽噎出聲。

她不甘心。

再見雲夢她已經懶得做表情來偽裝,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裴大人有何吩咐?”

雲夢笑道:“奴婢奉命來向小姐討要回信。”

溫寧揚起嘴角,豔麗動人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亮眼奪目:“寫字多麻煩,當麵說不是更好?勞煩雲夢姑娘帶路。”

夏娟在一旁感覺到了暗流湧動的壓迫感,她自問常伺候在小姐身側,對眼前這一幕猶如活在夢中。裴大人不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嗎?上回夫人帶著小姐已經去府上謝過了,還帶了許多名貴禮品,怎麼私下還有往來?越想越害怕,溫寧起身出門她趕忙追了上去。

“夏娟你留在府裡。”

夏娟連忙搖頭:“不成,我得陪在小姐身邊,遇到麻煩我還能跑出來求救。”隨即又覺得不經過腦子的話很蠢,尤其聽到雲夢發笑更加無地自容。

溫寧將此收入眼底,說道:“那就跟上吧。”

夏娟一喜,雲夢臉一僵,這一陣功夫落在主仆二人身後,反倒憋屈起來,心裡不忿,可又礙於主子將人家放在眼珠子裡寶貝著。

昨日她去回話,那人事無巨細親自過問,甚至連溫寧在收到花時是何種表情都不放過,她自然也不敢撒謊,照實說了,之後是一陣沉默。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她所想象的震怒,而是一種早有預料的包容和寬和,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個有血有肉的裴昭。

所以,溫侍郎之女溫寧就是他的軟肋。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悠悠駛向鬨市,在一片煙火氣息中轉向安靜的小巷子,那座埋藏在春意中的彆院散發著對人間俗世漠然的優雅姿態。

這是溫寧第三次來此處,已然沒了最初的拘謹,在夢雲的帶領下目不斜視地去往書房。

“咦,這不是之前那位小姐?”

溫寧看過去見是頭回帶自己出府的小童,這小子是氣氛沉悶彆院裡唯一的活潑和亮色,當即停下腳步和他攀談,由得夢雲自己去傳話。

“我說主子昨兒怎麼起了個大早折花枝,想必是給小姐送去了?”也不管溫寧應不應,徑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