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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紀雪城再次回了趟旭山彆墅。
車子開到門口,她意外地見到了另一輛邁巴赫。
進門的時候,照舊是孫琴迎的她。她頭也不抬地問:“大伯來了?”
孫琴點頭:“一家人都來了。”
紀雪城皺眉:“紀書遠也來了?”
還不待孫琴回答,一道懶洋洋的聲線從她斜前方傳過來:“當然來了。我說堂妹,你這麼不待見我這個堂哥嗎?”
紀雪城抬頭。
隻見紀書遠一身休閒風的拉夫勞倫,雙手插兜,倚靠在影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紀雪城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經過。
廳裡除了紀文康,還坐著一對中年男女。
男人五十來歲,頭頂發際線早已全部失守,鋥亮鋥亮地反射著屋內的吊燈;女人年紀輕些,不過也是四十有餘,保養得尚可,不做表情時,麵部並無明顯紋路。
紀雪城向二人問了好:“大伯,大伯母,你們來了。”
“喲,我侄女下班回來啦。”紀文茂笑眯眯模樣,“書遠這孩子就是愛耍貧嘴,你彆跟他計較。”
他的眉宇和紀文康有些相似,氣質卻全然不同,乍眼看上去,竟然還更顯溫和。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還是長輩。
紀雪城把情緒強行壓下道:“沒,說著玩呢。”
紀文茂的旁邊是他的妻子鄭曉惠,此刻笑著接過話頭:“姑娘家的,在工作上倒也不用太拚。天天加班熬夜的,對皮膚不好。”
紀雪城淡淡瞥了她一眼。
鄭曉惠和紀文茂結婚後便再沒出去工作,最經常出入的場所無外乎是美容院和商場。
她和紀文茂,在外自然是夫妻和睦的形象,在內便是冷暖自知。
她轉頭又教訓紀書遠。
“哎呀呀,你都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讓讓堂妹?難怪至今找不著女朋友!”
鄭曉惠膝下就這一個兒子,從小溺愛有加,小時候和紀雪城沒少掐架,長大以後才稍微知道收斂。
“好了,大嫂,”紀文康叼著雪茄,慢條斯理道,“年輕人鬨一鬨也沒什麼。就是雪城這孩子太記仇,回頭我說她。”
鄭曉惠得體地笑笑。
她手上一對翡翠鐲子,通體的帝王綠,如一泓碧色深潭靜臥於腕間。琢磨了一會兒措辭,她又開口。
“要我說啊,也還是生女兒好。看看我家這個不成器的,再看看雪城——轉眼就要和仟弘的公子聯姻了!”
“文康,你家這姑娘養得好,可幫你省了不少事。”
紀雪城麵色微變,帶著探詢的意思看向紀文康。
對方點了點頭,含義了然:
大伯一家已經知道了。
紀書遠走上前,對紀雪城笑得意味深長:“忘了和你說恭喜。聽說想嫁進晏家的女人可不少。”
紀雪城冷冷的眼風掃過他的臉,實在聽不出他恭喜的誠意。
“人家雪城從小就比你聽話懂事,你也學著點。”紀文茂輕斥,又像是替兒子打圓場。
轉頭又對紀雪城說:“可惜你們不打算辦儀式,不然你大伯母最愛張羅這些,還能叫她幫你參謀參謀。”
鄭曉惠笑:“你懂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那什麼……旅行結婚。一邊玩,一邊就把婚結了,可不像我們當年。”
紀雪城尋了位置坐下,滿麵含笑:“也說不定哪天突然又想辦了,反正晏泊說全看我意見,他都行。”
此話說出後,紀文茂和鄭曉惠臉上表情各異。唯有紀書遠依舊是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鼻孔裡輕輕泄出一聲氣。
紀文茂不動聲色推了推妻子的胳膊。
鄭曉惠反應過來,招呼傭人拿了她帶的東西上來。
“雪城啊,這是你大伯和大伯母的一點心意,你可千萬要收下。”她邊說邊打開盒子。
一串精致到極點的紅碧璽項鏈呈現在紀雪城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