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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紀雪城搬離了紀文茂的郊區彆墅,轉而入住酒店的長租套房。
正是上次和晏泊吃飯的酒店,頂樓的套間,記在紀文康名下。
當然,她在南港並非單打獨鬥。上次跟著紀文康見行長的幾個領導同事,同樣留在了南港,各自負責不同的工作,每晚以視頻會議的形式分享成果和進度。
在直係大領導的威壓之下,紀雪城這幾天忙得昏天黑地。
分公司要落戶南港,總要先摸清這裡的市場規律。三天兩頭拜訪客戶,是紀雪城最近的常態,晚上回酒店之後,她還要加班加點地研讀南港當地近些年的醫保和衛生政策文件,梳理出和新川的不同。
和紀雪城一起外出的,主要是南港辦事處的醫藥部專員。雖說辦事處規模有局限,但這幾年下來,手裡多少攢了資源人脈,搭乘他們的東風,近幾天和各位主任專家的會晤進行得很順暢。
難得的是,同事並不藏私,大大方方地把遠道而來的紀雪城推介出去,幾次會麵下來,她的手機通訊錄裡多了好幾位叫得上名字的專家。
沒日沒夜地奔忙了幾天,紀雪城的身體卻最先扛不住。
最開始仿佛是中暑,但症狀輕微,且又是夏日的常見病症,紀雪城也沒往心裡去,隻喝了兩瓶正氣水,睡個午覺醒來,覺得似乎恢複得差不多,三點多鐘便繼續和同事外出。
直到隔天早上睡醒,頭痛欲裂,腰背酸痛,她才感覺出不對勁。
但是今天偏又要去參觀一家和素有往來的合作商在南港的生產基地,是要放進調研報告裡占字數的大頭。她思來想去,從房間裡配備的藥箱裡挑了一種感冒藥,囫圇吃下去之後,匆忙下樓和同事碰頭。
“小紀,你臉色這麼差?”
剛坐上同事的車,他們就發現了紀雪城的不對勁。
“哦,沒事,就是空調吹得感冒了。”紀雪城若無其事道,“已經吃過藥了。”
一個女同事不放心道:“要不,你今天在酒店休息吧?東奔西跑的,很容易加重症狀。”
另一人附和:“就是,萬一更嚴重了,我們怎麼向……怎麼繼續配合呢。”
雖然有些昏沉,但紀雪城沒錯過他話裡那處莫名的停頓。
她心裡突地一跳,總覺得那半句後邊接的,應該是向什麼人交待什麼事。
“真的沒事,就半天而已,”工作當前,紀雪城沒時間多想,“我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沒準明天就恢複了。”
然而事實卻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等到夜幕降臨時回到酒店房間,紀雪城已經覺得自己額頭發熱,拿了體溫計一測,竟然已經將近三十九度。
她冷得打抖,趕忙調了室內溫度,又從藥箱裡找出退燒藥,就水吞了。
一頭栽進柔軟的被窩裡時,她的四肢已經使不上力氣,又累又暈,連燈都顧不上關,迷迷糊糊地就要墜入夢鄉。
手機卻在嗡嗡響。
紀雪城以為是工作電話,稍微清醒了幾分,摸索了半天,接到電話的卻是她的私人號碼。
“喂……”
來電人是向婕,剛接通,她就覺出紀雪城聲音不對勁:“雪城,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啊,鼻音這麼重。”
“沒大事,感冒而已。”
紀雪城感到呼吸的氣息灼熱異常,卻還是沒說真話,“小姨,今晚怎麼突然打電話?”
向婕:“我和幾個同行現在正在南港,明晚飛坦桑尼亞。上次你說有工作耽擱在這裡,就想著順便來看看你,不知道你能不能騰出時間。”
紀雪城把電話拿遠,捂嘴咳嗽了兩聲,才重新對上聽筒:“小姨,我這幾天特彆忙,都在外頭跑,不麻煩你特意專程跑一趟了。”
可她到底低估了向婕的耳力,那兩聲極力壓抑的咳嗽沒能逃過向婕的耳朵。
“你感冒嚴不嚴重?”她的語氣變得嚴肅,“去醫院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