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緊張。”大妮兒一點點的將朵姐兒攥緊的手鬆開:“平日裡咱們幾個處的好,今兒我便不外道,你也莫要羞怯,你嫂嫂想讓你去外頭做事掙點兒銀錢傍身,你怎麼想?還是說隨了親娘親哥的意思嫁回舅家?”
朵姐兒忐忑不安的一顆心忽地就踏實了許多:“我,我不知道。”曉得嫂嫂是為她好,但母親想要她嫁給大表哥,舅娘說會待她如親生閨女般愛護,舅娘自個是沒閨女的,一直想要個閨女疼惜,母親也說自家人知根知底的最是不錯了。
“你舅家表哥好賭呢!”一個宅子住著,李月春時常聽見自西廂飄出來的吵罵,聽的多些便也有些了解,娘親與她說,沾了賭的最是要不得,胡同口的張家,若不是家裡的老爺子沾了賭,原先可是住在善景坊!祖上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一朝敗了個乾淨,仔細說來,如今善景坊的張家與小西胡同的張家還沾著親呢,全是一個賭字害的,呼奴喚婢吃穿不愁的好日子竟似黃粱一夢。
令朵姐兒揪著心的便是這事。
賭她曉得最是害人。
可母親想要她嫁回舅家,因著這事母親與嫂嫂時常吵架,鬨的家裡很是不安生,哥哥嫌煩把嫂嫂給吼了,讓她莫多管閒事,這話不僅涼了嫂嫂的心也涼了她的心,原還想著哥哥若是願意管……母親鬨的再凶也是無法的,可是哥哥不想得罪舅家。
倘若她苦求嫂嫂,嫂嫂也是會管她,如此,哥哥與嫂嫂之間怕是要難了!
“舅舅家兄弟多,家裡就哥哥一個,舅娘開了口,再三請求,娘也無法。”周細朵是不想嫁的,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眼淚如那斷了線的珠子,她捂著嘴嗚嗚咽咽,連哭聲都不敢露。
前兒還愁舊歲的春裳才洗了兩回,箱子裡放了一個冬,今歲拿出來顏色便舊的沒法看,被明豔的春光襯著愈發顯灰撲,可如何是好,又歎昨兒貨郎自小西胡同經過,正逢著她們不在家,錯過了那實惠又新鮮的彩繩頭花針頭線腦……
平常裡小姑娘們在城外少拾了柴木沒尋到自個喜愛的野菜,便如那遭了雨淋的嬌花嫩葉整個失落落的,好似遇到了多壞的事兒。
此時聽著朵姐兒淒淒悲泣,小姑娘們沉默的不知說什麼好。
這事不好管,福年年清楚裡頭的厲害,話在肚裡滾了又滾:“不如,問你嫂嫂罷。”
張二娘子與周大娘子熟,平日往來甚多,大妮兒對周大娘子了解頗多,她的想法與年姐兒無二般:“周家嫂嫂願意為你說話,朵姐兒可不要犯傻,我娘常說女子嫁人如第二回投胎,是一定要把握住的,若深覺對周家嫂嫂多有虧欠,待你得了好姻緣,回頭再細細補償。”
“是這麼個理兒,你舅家表哥可是萬萬嫁不得!”李月春急急忙忙的接了句。
其餘小姑娘也紛紛點頭,好賭的男人要不得。
大妮兒繼續道:“朵姐兒你莫要怕,周家嫂嫂有好幾個兄弟撐腰,你隻管去求著她,周家嫂嫂說甚你都聽著,我娘說你嫂嫂刀子嘴豆腐心,往後你隻管聽她的,她定能將你安排妥當。”
“聽我嫂嫂的?”有些話周細朵原不想說,這會子,卻是支支吾吾的透了出來:“哥哥,嫌我的事兒煩,要嫂嫂莫多管我,我賴著嫂嫂,會不會不太好?”
福年年笑了,心裡想著朵姐兒這樣子剛剛好,便細細的教著她:“你嫂嫂愛吃什麼?手頭沒錢我借你,拿著錢去街上買,回到屋裡先將吃的遞上,向你嫂嫂賠個不是,說幾句掏心窩的話,心裡怎麼想的都說與你嫂嫂聽,求著你嫂嫂讓她幫幫你,記著,往後眼裡心裡就隻有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