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李氏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定是跑街上買團子吃了,我狠拘了她兩天,不得饞瘋了,快去把你妹妹拉家來。”
“吃兩個團子又不打緊。”
“哪不打緊?前兒肚子疼鬨了大半宿,大半夜你往醫館敲門喊郎中忘了?”有句話張李氏沒有說出口,兩天,整整兩天,小閨女仍沒有茅房,算上今兒是第三天,飯剛下肚又食團子,今兒也甭想茅房了!說不得又得鬨肚子疼。
張順昌這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起身往外走。
街上許多賣團子吃食,芸姐兒平日喜孫婆子家的素團,張順昌一路快走,卻沒有在孫婆子鋪裡尋到小妹,又去了趙阿嫂店裡,這家的葷團子是小妹愛吃的,還是沒找著人。
去哪了?
福年年拿了一撮繡線,趁著日頭好,坐在廊下劈絲,這是個細致活兒。芸姐兒會點針線,卻是不會繡活,她娘拘著她學過幾回,沒拘住,想著年歲尚小且先由著她玩兩年的,故而這會瞧著年姐兒劈絲,滿臉的驚奇。
大妮兒見福家宅門虛合,輕輕一推便進了院子,見著坐廊下的堂妹:“芸姐兒原在這呢,昌哥兒到處尋你。”
福常氏搬了個小凳子出來。
大妮兒笑著福禮,挨著福年年身旁坐,熟練的拿起繡線劈絲。
“尋我乾啥?”看年姐兒劈絲,迷住了心神,這會兒芸姐兒才恍然想起自個過來是有正事的:“年姐兒聽我二娘說,今兒中午的土豆絲是你燒的?可方便說與我聽聽怎燒的?”
“味道確實好呢,沒成想土豆絲裡還能放醋燒著吃。”大妮兒也起了興致。
福年年笑著細細說起醋溜土豆絲的做法。
芸姐兒聽的認真,有兩處沒聽明白,又問了問,福年年掰碎了教,直至教得透透的。
芸姐兒高高興興的回了家,見著母親和哥哥,興奮的宣布:“年姐兒教我燒醋溜土豆絲,我學會了,娘晚食我來張羅。”她說的可自信了,圓圓的杏仁眼亮晶晶的:“哥,我可沒白得你的兩個銅子,眼下,我要拿你的兩個銅子買上三個素團子,與年姐兒妮兒姐分吃。”
張李氏滿腔怒氣消了個乾淨,笑的像朵花似的:“行行,去吧去吧。”
堆了鬱氣的張順昌臉漲得通紅:“兩個銅子會不會少了些?”話未說完,張李氏對著他的胳膊打了一巴掌:“進屋裡看書去。”
張順昌是童生,正在努力考秀才,夫子家中有要事放了一旬假。
都說他最多就是個秀才公,還得看時運,他自個也覺得書越讀越吃力,便不甚上心。張父瞧著兒子不像回事兒,熄了讓他榮宗耀祖的心思,近些日子托了友人,自個也多方留意,看有沒有合適的營生,兒子是童生,識字會算,倒也不難找,就是營生好壞有之,得精心細尋,圖個三五月一年半載,可不成。
福年年的繡線是從錦彩閣領的,還有三方綢帕,需在綢帕上繡些四時應景的花鳥魚蟲,一方綢帕給她二十個錢。
大妮兒繡活不如年姐兒精細,多是領些普通繡活,三五個錢。雖繡活不如年姐兒,劈絲卻不差。芸姐兒拿著三個素團子過來時,年姐兒正側著身子略避日頭穿針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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