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小姑娘們不自在,張柳氏特意在大女兒屋裡擺了一桌,讓她們自個吃著,她則帶著兩個兒子在西廂吃。
福家三姐妹並著李月春在張家玩了一天,傍晚太陽將將要落山才家去。
春姐兒在福家住的開心,李顧氏卻有些愁,皆因進了六月,福石隨時都有可能回來,周家那個遭瘟的沒有一點要走的跡象,為著這事,李顧氏越想越愁,夜裡睡不踏實,嘴角長了圈燎泡,這下飯都吃不香了。
李月春借住福家,一個胡同,離家近著呢,母親若沒過來,她自個會往家裡跑。
原還沒想到這上頭來,見母親急,她也跟著犯起了焦慮。
福年年煮了綠豆水,安慰嘴角生了燎泡的母女倆:“天熱,好容易上火,喝些綠豆水降降火。”
“年姐兒說得對,喝點綠豆水,這事啊,急也沒用。”福常氏心裡是盼著丈夫快快歸家,想是一回事,更重要的還有年姐兒的婚事,看是什麼個意思,張大娘子近些日子隔三差五的過來閒坐,眼裡一日比一日迫切。
丈夫家來,春姐兒住哪,確實是個問題。
“昨兒胡同裡遇到,朵姐兒瘦了好多,想跟她說說話,我才停下腳步,那瘟神就先開了口。”福月月很生氣,卻又想不出一點辦法:“清早去河邊洗衣服,聽到阿婆嫂子們討論這事,朵姐兒多可憐,有些人還嘴上不留德。”
福歲歲滿臉厭煩:“我也聽到了。”
“我倆前兒還懟了回去,結果她們越說越起興!”李月春氣呼呼的。
李顧氏還不知道這事呢,一聽,給嚇了跳:“你們彆犯傻,有些個阿婆媳婦子說話沒個邊,最喜歡拿你們這些小姑娘開逗,千萬彆去惹她們,她們可不顧及什麼名聲不名聲。”
“我也是這麼說的,再後來,就讓月姐兒跟著她們一道出門。”福常氏解釋了句。
大妮兒推開虛合的宅門進了院,聽了半截話就曉得她們在說誰,關緊了宅門,步子匆匆的往堂屋走。
“朵姐兒的事,支大娘子給了話呢。”大妮兒過來就是要說這事:“我娘剛與我說的,將家要買幾個小丫鬟,支大娘子就把朵姐兒放了進去,明天朵姐兒去大東胡同支家,跟著支大娘子進院,得將家主母見過,點了頭,這事才算成。”
福年年問:“是將家大房要買小丫鬟嗎?朵姐兒隻簽十年,能行嗎?”
“就是難在這裡,朵姐兒算是活契,將家大房那邊想要的是簽死契的小丫鬟。”大妮兒說:“朵姐兒等不得了,明兒去試試,看能不能留下來。周家嫂嫂吐的嚴重,那瘟神看出周家嫂嫂懷了身子,這麼熱的天,廊下竟然有水,若不是周家嫂嫂小心,踩著了準會摔跤。”她說的咬牙切齒:“真不知道周阿婆怎麼想的,周家嫂嫂肚裡懷著孩子呢,就由著那瘟神使手段嚇唬人,也不怕周家嫂嫂真有什麼閃失。”
福歲歲瞪圓了眼睛:“還有這事?什麼時候的事?”
“朵姐兒跟我說,要不然她隨那瘟神回鄉下算了。”大妮兒這會說著,眼眶還泛了紅:“朵姐兒太難了。”
李顧氏歎了口氣:“說實話,西廂那邊日日鬨不休,我和孩她爹商量著,要不然重新選個宅子住著,一時半會的又不知道往哪選,小西胡同除了裡麵馮家鬨了點,胡同裡的街坊都還不錯呢。”
“不搬!”李月春不曉得,母親竟然還有這念頭,她當即搖頭:“不搬。”一把抱住歲姐兒的胳膊:“我可不想和歲姐兒分開,要不然就去舅家住一住。”
福歲歲皺著鼻子點點頭:“不分開,我倆不分開。”
“再有幾年,你們大了,到了年歲,便是不想分開也得分開。”李顧氏頗有些哭笑不得。做小姑娘時,她也有幾個手帕交,感情好著呢,還想著就算嫁了人也得時時來往,真嫁了人才曉得,哪怕離得近,一個縣城住著,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回。
李月春笑嘻嘻的回答:“到時候再說,反正眼下,我和歲姐兒是不願分開的。”
周孫氏自張宅回家,滿腔愁緒往心裡咽,絕不能讓那人看出半分,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盯朵姐兒盯的很緊,幾乎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令她發愁的便是這事,明兒怎麼把朵姐兒送到大東胡同支家。
將家想要簽死契的小丫鬟,她怕朵姐兒一時犯傻。
話又說回來,張二娘子說得也對,眼下這個時候,朵姐兒沒旁的去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