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放炮(2 / 2)

當然,開戰之前要先摸一摸對方的底細,穆祺問道:

“此人是許閣老的親戚,莫不成也是受了許閣老的指示?”

“不大好說。”閆東樓沉吟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按理說許少湖不會不管他的親戚,但老許畢竟已經在禦前答允了此事,總不好隨便插手。我看還是不像。”

對於許少湖閆分宜這一流臉厚心硬的人物,平常發個誓就當是放屁。但西苑畢竟是在飛玄道君駕前。你彆處放屁沒人管你,難道還敢當著真君的臉放屁不成?當真君的降魔雷法是白練的是吧?

而且,閆東樓心裡也有另一重考慮。他親自帶著閆黨與清流對過招,知道許閣老是多麼綿裡藏針靜水流深的一個人;真要由他出手阻攔,上的奏疏絕不是這麼個粗糙的半成品。彆的不說,這奏折要是由許閣老潤色一番,那穆國公世子就是做上一百遍閱讀理解,從思鄉之情揣摩到懷才不遇,也決計看不出來裡麵跪舔堡宗的內涵。

這便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同為高段位選手,對彼此的風格還是熟悉的。

有行家做保,穆祺的心也放了一半,隻是依舊要提醒一句:“即使如此,與許閣老有瓜葛的人物,總是不好對付。”

小閣老微微一笑,儘顯從容。以他閆東樓的陰損狠毒,也就是對付許少湖還有些吃力,料理這樣的小蝦米,卻是手拿把攥;他抖一抖奏折,用指甲在上麵掐了一道,隨即遞給世子:

“此人愚蠢淺薄,自己就埋下了要害。穆兄請看。”

閆東樓勾出的是周至成洋洋灑灑罪狀中的一條,斥責他們兩人勾結宮中的勢力,壓迫遠道而來的番邦使者,乃敢濫施淫威,竟令使臣戰戰兢兢,亦獻媚於人前……

閆東樓在“亦”字上劃了重重的一筆。

“‘亦獻媚人前’的‘亦’是什麼意思??”小閣老陰測測的笑:“‘亦’嘛,說明已經有人這麼乾了——眾所周知,我們不過給藩邦使臣送了幾冊禦製的青詞而已。他這麼一句,是不是在蓄意暗示,早就有人被宮中勢力壓迫,對著青詞獻媚人前了?那到底是誰這麼可憐呀?”

果然是奸臣中的扛把子,看一眼奏折立刻就抓了痛腳。穆祺佩服之至,但還是不得不指出:

“閆兄計策大妙,但僅僅一個‘亦’字,最多不過是罰俸申斥而已,未必能嚇住他。更何況牽涉了翰林院眾人,事情更加棘手。我們還是要下重手,才能以儆效尤。”

區區一個給事中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怕的是這姓周的反複上書,挑動了翰林院那幫書呆子的興趣,又想回複堡宗時的榮光。翰林院素有儲相之稱,輕易難以招架。所以必須打早打小,提前防備,讓翰林院趨避三尺,不敢招惹為止。

小閣老很虛心:“請世子指教。”

“小閣老可知道,陛下先前曾命翰林院眾人作詩撰文,稱頌太宗文皇帝的功德?”

閆東樓喔了一聲,眼神中立刻閃起了亮光:閆黨位列台閣,當然能打聽到中樞的機要,曉得皇帝在緊密籌劃,打算把自己的親老子往太廟裡挪一挪。而為了減輕禮法上的壓力,皇帝搞的是捆綁銷售的那一套,先製造輿論動一動國朝太宗文皇帝朱老四的廟號與祭祀規格,等到太廟改革木已成舟,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親爹往廟裡一塞,以快打慢,豈不美哉?

這一整套絲滑小連招行雲流水,最關鍵的一步卻是給太宗皇帝改動廟號。所以從月前開始,皇帝就在大會小會上稱述朱老四的功績,暗戳戳製造輿論了。

閆閣老就是搞大禮議起家的,閆東樓當然明白這個套路,一時大為心動:

“世子是說……”

穆祺微微一笑,儘顯從容:“小閣老,在如今的局勢下,稱頌太宗功德這種事情,風險可是不小啊。”

拍皇家馬屁這種事情,本是文官們長久曆練,熟能生巧的功夫。但曆史上老登居心叵測,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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