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計劃(2 / 2)

閆小閣老手握酒盞,目瞪口呆。良久才反應過來。

“……果真是不可理喻。”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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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祺策馬狂奔入府,迅速屏退眾人,點開了係統光幕。果然,標注“廢帝搓麻”的趙菲頭像一閃一閃,迅速彈出了一個對話窗口:

【廢帝搓麻:我們解除汴京之圍,進入內城了!】

雖然在途中早有預料,但親眼看到這樣的喜訊,穆祺仍舊是心跳如擂鼓,幾乎縱聲歡呼出來!

自己憋屈到現在,終於贏了一把大的!

也無怪乎他如此興奮。他們三個大怨種被係統拉壯丁到各個世界救急滅火,雖然境遇各有不同,但其中最慘的卻無疑是趙菲。穆祺好歹在太平之世,劉禮有相父庇護,而趙菲則被係統塞進了恐怖之至的天坑開局——她依附的是哲宗皇帝的遺腹女,尊貴無匹的嫡出公主;但睜眼落地的時候,離靖康已經隻有三年的光景了。

趙菲當時是何等崩潰狂亂,自然不必細數;而之後的種種掙紮,也隻能用徒勞來形容——無論她用儘何等手段,曆史大勢浩浩湯湯,終究不以人力為轉移;數年後汴京城破,趙菲僅以身免,被金軍攆得四處亂竄,流離失所,困苦艱辛,難以明狀;,以她自己的話說,“比野狗還要淒慘”;亂世人不如太平犬,不過如此。

說實話,要不是那時穆祺與劉禮已經站穩了腳跟,下了死力跨時空援助自己這位被血坑到家的同伴,恐怕趙菲走投無路,隻能選一選自儘的死法,琢磨著該跳長江還是跳黃河了。

如今賣血援助兩三年,趙菲竭儘心力、縱橫捭闔,終於在這山河分崩的末世勉強站穩了腳跟,熬過一開始搜山檢海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的時光,掌握了可以自保的兵力。而今年以來,借著女真擴張過速、完顏氏彼此內鬥的良機,趙菲策動兩河及關陝義兵,與嶽飛等通力合作,終於在戰場上迎來了極大的進展。

以穆祺的估計,這大概算是宋軍亡國之後,由防禦轉向相持的關鍵時機。但相持歸相持,一次出擊居然連汴京都拿了下來,仍然大大超出他的預料——這打得也太順利了吧?

這樣意料不到的進展,簡直足以扭轉宋金作戰的局勢;作為趙菲複國事業的原始股東,他與劉禮怎麼能不狂喜?等到係統屏幕中彈開視頻窗口,他立刻起立,與窗口下方的劉禮一齊鼓掌,掌聲熱烈而又響亮,真正不勝快意——仿佛多日來被老登憋屈的一口鳥氣,也隨之一吐而出了!

趙菲一襲紅袍,站立於視頻當中,同樣是笑容滿麵,連連向他們鞠躬致謝:

“多謝大家,多謝大家!我剛剛抵達汴京,立刻就向大家報喜來了,也是感激大家的情誼與幫助,真正是無以為報……”

她鬢發散亂,紅袍上猶有汙損,眼角眉梢喜氣洋洋,顧盼神飛,看來果然是剛從戰場上下來,都沒來得及洗漱便發了視頻。

視頻另一方人聲喧嘩,而趙菲側首往外望了望,又笑出聲來:“嶽……幾位將帥在派人維護秩序,搜捕俘虜呢!我也隻能和大家再說兩句,很快就要去主持戰後的會議啦。”

大概是體貼穆祺的心思,她及時咽下了嶽帥兩個字,但穆祺的嘴仍然癟了起來。

劉禮很興奮:“‘興複漢室,還於舊都’,想不到竟然是菲菲姐你搶在前頭!這是大喜事,這是大喜事啊!汴京一旦收複,那從此之後,天下人心,乃至兩軍的戰略局勢,就截然不同了!”

嘖嘖,果然是有相父的孩子像塊寶。劉禮一開始連個軍用地圖都要看倒,現在磨了幾年,也知道分析戰略局勢了。

穆祺越發心酸,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但出乎意料,趙菲沉吟片刻,卻搖了搖頭:“不好說。韓、嶽、李諸位與我商議時,的確是想以汴京吸引敵人主力,借助地勢打幾個大的殲滅戰,促成敵我態勢大的變化;但以現在的情形看,雖然我們也打了幾個勝仗,但女真人的主力恐怕沒有受太大的損失。他們是自己退卻的。”

劉禮愕然:“為什麼?”

“從俘虜的口供來看,緣由不一。”趙菲道:“其一是時氣不佳,金軍上下多有瘟疫,沒有什麼戰心。其二是金軍主將完顏婁室突發重病,不能視事;軍心散亂,難以為繼。”

聽到此處,劉禮恍然大悟地喔了一聲,轉頭朝穆祺眨了眨眼——雖然疾病總有偶然,但完顏婁室的重病卻,未嘗沒有他們幾位的手筆。當初趙菲被搜山檢海追到南方,隨身部隊一敗再敗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