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惻隱之心(2 / 2)

他可不是那種默默無聞的悶葫蘆,多年的社畜經驗早就讓他養成了做多少說多少的習慣。

果然,靳瑜在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之後,那張常年藏於麵具之下的臉,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靳瑜認認真真地看著他,一雙桃花眼勾得彎彎的,就連眼底都染上了溫柔的笑意。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在看著最為喜愛珍重的寶物,下一刻,靳書意就被撲倒在了沙發上。

靳瑜像一隻大型犬似的,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還要用臉頰蹭蹭他的耳朵。

“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

靳書意都能聽出那尾音裡的上揚,帶著發自心底的愉悅,就像小孩子吃到了最喜歡的糖果。

怎麼不算小孩子呢?靳書意想。

即使靳瑜再早熟,也不過是個不滿十四歲的孩子,都還劃分在兒童的範圍裡呢。

隻是這個兒童的個子實在有點兒太大了,靳書意差點兒沒被這小子把肺給擠出來。

原著裡也不見靳瑜這麼喜歡撒嬌的啊?係統給的劇情怎麼看上去不太靠譜的樣子。

靳書意好不容易才把靳瑜從身上撕下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打算出門逛一逛。

靳瑜跟條黏上人的小尾巴似的,就要跟著他往外走,被靳書意丟回房間學習去了。

甩掉了小尾巴的靳書意是自由的,隻是七八月的天並不會給他自由。

即使今天是陰天,氣溫也依舊高得嚇人。可能是快下雨了,空氣裡彌漫著暴雨前的味道,悶熱的氣息籠罩著大地,讓本就昏暗的天空顯得更加壓抑。

也隻有太陽並沒有這麼暴曬的天,靳書意才敢出門走走。他這一身皮肉過於嬌生慣養了,七八月的烈陽隨便曬一下就能掉層皮。

他不知道靳瑜什麼時候能找到有關蘇煦的消息,所以打算自己先去蘇煦可能出現的地方看看。

靳書意向司機報了一個距離蘇煦以前住的彆墅不遠的地方,說是去找同學玩,隨後就將司機打發走了。

靳家雖然對於靳書意管得不嚴,但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刻,靳書意是被靳父嚴令禁止再和蘇煦有來往的,因此靳書意隻能偷偷過來找人。

他拿著雨傘,手裡還拎著個紙袋。表麵上是看同學帶的禮物,裡麵裝著的卻是學習資料。

靳書意朝著從教務係統裡查到的蘇煦家的地址走去,隻希望霸占了蘇煦家彆墅的那家親戚能知道蘇煦現在住哪裡,到時候可以用送書的名義把話給套出來。

隻是他都還沒走到蘇煦家的彆墅附近,就遠遠地看到圍繞在彆墅花園外的圍欄上,滿滿當當地擺著紅紅綠綠的花圈。

靳書意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不是沒在新聞上見到過這種場麵,但……那些花圈,應該不是悼念蘇煦父母的。

靳書意又走得近了一些之後,才看清花圈上寫的那些字。

世間最為惡毒、肮臟的話語被放大到了花圈上,那些咒罵甚至不會因為對方已經死去而停歇,反而極儘侮辱地詛咒著,連已經淪為孤兒的蘇煦都不放過。

靳書意隻看了幾眼那些不堪入目的話,就沒敢細看了。

他忽然希望蘇煦被親戚趕走之後,再也沒回到過這裡,不會再看到這些惡毒的語言。

但靳書意還是將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了,越是靠近正門,情況就越是惡劣。

不止是圍欄上靠著花圈,欄杆上還被潑上了暗紅色的漆,無數肮臟腐臭的東西被丟進了圍欄內的花園裡,那些曾經被精心打理的花圃早就被毀得麵目全非,甚至還能看到小動物的屍體。

靳書意甚至都不想繼續走下去了,這樣的環境,裡麵根本沒辦法住人。那家占了這間彆墅的親戚,估計也早就離開了。

可……如果蘇煦真的彆無去處的話,或許也有可能偷偷跑回來住。

畢竟一個真正走投無路的人,是什麼惡劣的環境都能夠忍受的。這彆墅外雖然臟亂了點,但起碼能夠遮風擋雨,總比露宿街頭要好。

靳書意覺得自己挺矛盾的,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更希望蘇煦能夠永遠不用麵對這些。

他實在是難以忘記期末考試那幾天見到的那個瘦削的身影,靳書意自認為自己不是聖母,但隻要是個三觀正常的人,見到蘇煦的情況也難免生出惻隱之心。

他不是冷血動物,又怎麼能對這殘忍的磋磨無動於衷呢。

靳書意加快了步伐,他想著,即使庭院裡已經臟得無從下腳了,他還是會進彆墅裡看一看。

如果能遇到蘇煦的話,他就把人帶走。

當然,他更希望不會碰見蘇煦,希望蘇煦能夠有個安穩的地方生活,希望這個世界能對這個可憐的小孩兒彆那麼殘忍。

靳書意懷著複雜的心情又走了一段,隱約間似乎聽到了撞門的聲音,他加快了腳步往正門趕過去,果不其然見到了一群中年人。</p